象棋傾於陽謀,圍棋則是玩陰。
象棋都是擺好車馬炮開戰,然後憑借各自運籌帷幄的調兵遣將能力,把另一方光明正大的壓死在棋盤上,而棋子諸多的圍棋則需要很強的算計推演能力,在不著痕跡的沉悶中把對方一一陰死。
一方棋盤,十九縱道十九橫道,三百六十一度。
“圍棋各國規矩不一。”
楚天在搬來的棋盤一端坐下,手指捏著一枚棋子開口:“你是華裔,我是天朝人,咱們就照老祖宗的規矩吧。當然,如果你覺得祖宗規矩過時,那不妨啟用英國棋規,反正我都是無所謂的!”
晚晚握著南宮寧的手一緊,神情顯得義憤填膺。
“就照天朝規矩。”
被楚天短短幾個字激怒的金文泰沒有理由不憤怒,隻是他並沒有將這股憤怒表現出來,因為他知道逞口舌之快永遠都不能徹底傷害到對方,他準備用實力讓楚天輸得難看,當眾出醜方為王道。
全身散發驕傲態勢的金文泰盯著楚天,看似平和自信的眼睛稍縱即逝一絲狠戾,擁有著變態計算推演能力的他,自信能夠將整盤棋局從布局到收官全部掌握在自己的計算之中,實現完美敗敵。
至於眼前的對手,在金文泰看來一個從天朝出來的學生,在應試教育多年熏陶之下,頂多就是一台恐怖的考試機器,數學和物理考滿分也算正常,畢竟特招生的測試相比其餘資質試簡單很多。
至於圍棋……
金文泰心裏冷笑:考滿分的人怎有空閑去學圍棋?
沒有再對話的兩個人對麵而坐,中間是剛拿來的嶄新棋盤,同時,一束燈光把棋局反射到大屏幕上,讓所有學子都能看個清楚,不少學子都端著果汁圍了過來,顯然對這一戰都起了濃鬱興趣。
雖然在場沒幾個人認識楚天,而對金文泰卻是耳熟能詳,對他輝煌了如指掌,所以這一戰楚天是凶多吉少,但見到牛津第一學子剛才被落臉,劍橋男生還是感覺到痛快,當下都喊著楚天必勝。
“他們怎麼這樣?一點素質都沒有!”
晚晚一臉不快:“下棋需要安靜!擾亂文泰怎麼辦?”
南宮寧拍著閨蜜的肩膀,輕輕一笑:“晚晚,你又不是第一次參加聯誼會了,這種比賽的娛樂性遠比輸贏重要,你讓兩方學子安靜觀戰,他們還不如直接去看電視,他們玩的就是這種氣氛。”
晚晚依然皺眉:“問題是會打擾文泰啊。”
陸仁賈一瞥將臨的大戰,玩味笑道:“晚晚,你好像擔心錯了對象,你是劍橋生,按照道理應該為楚天加油啊,雖然你我都不太喜歡他,但他竟然是劍橋生,現在代表的又是劍橋,你應……”
“得了!”
晚晚很不爽的嘟囔:“我隻要文泰贏!”
南宮寧和陸仁賈首次默契的相視一笑。
這時,安德烈和法蘭克他們正雙手抱在胸膛,笑意盎然看著要開始的棋局,當主持人拿著手表喊出開始時,楚天和金文泰就同時捏起一枚棋子,敏感的晚晚等人立刻就發現了楚天迥然的變化。
撚起一枚棋子,心中平靜無波,各種思緒緩緩褪去,這種變態的環境適應能力和心理調節能力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宛如滔滔潮水漸漸退去,一把寶劍緩緩露出水麵,讓人驚歎其鋒利和霸道。
“誰先?”
金文泰抬起眼皮掃了楚天一眼,很不習慣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子身上,會有一股他隻在有限的幾位師長身上遇見過的氣質,語氣也自然不善:“你開吧,客隨主便,免得讓人覺得我沒禮貌。”
他不僅要擊敗楚天,還要完美擊敗。
“謝謝。”
楚天沒有在這小節上過多糾纏,既然金文泰要贏得漂漂亮亮,那自己就成全他這一心願,雖然下過圍棋的人都知道先手占優勢,但在楚天看來這種先天上“搶”來的優勢本身就是示弱的一種。
所以很多時候爭與不爭完全不必在意。
楚天微微一笑,手中黑子在指間上翻飛,接著像是蝴蝶般停立在指尖,啪的一聲落子生根,中規中矩的布局怎麼看都不驚豔不緊湊,不緊不慢的似乎絲毫不把對麵咄咄迫人的金文泰放在眼裏。
兩人的下棋速度很快,外人站在旁邊很容易眼花繚亂,魯卡斯等人並不精通此道但也有所涉獵,他們自然也能瞧出棋盤上的一些門道,但想象中兩人絞盡腦汁小心翼翼地對弈情景並沒有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