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護車上,長發男子向小雀複述了他來時的過程。
“寧先生在車上藏了槍,趁對方不備打傷了他們的頭目。他要求我們先一步趕到,他留下來牽製其他人。”
長發男子說,“寧先生說,我們來了就等於他來了。”
“叫他喬簡。”
小雀命令道。
他嘴裏叼著一支女士香煙,細長精致。
從他來到喬簡身邊,他從不抽煙,更別提在救護車上抽煙了。一場令他差點喪命的綁架把他變得五毒俱全——好吧,這麼說似乎對綁匪太不公平,其實隻不過是舊日的他重新在他自己身上蘇醒而已。這是大勢所趨,隻有早晚的區別,擋事擋不住的。
嫋嫋的煙氣,讓小雀找回了些許平靜。
他有些自大地想,此時的自己肯定很迷人。夜中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四周警燈閃爍如燈,一個美麗纖細的omega坐在後門敞開的救護車中,劫後餘生,美麗頹唐,誰看了都會心動吧。
但不是的。不是所有人看到都會心動的。有的人生如高山,從不會低頭注視渺小的螻蟻。這並不是說高山冷漠,相反,他總是慷慨地敞開懷抱,供養生靈和山精,平等地愛它們每一個,不會多愛其中一個哪怕一分。
小雀意識到過去的自己有多愚蠢。
有了這份自我認知,小雀忽然發現自己累了。他不想去理解喬簡了,不想去思考喬簡是不是逼不得已,不想對自己說喬簡其實是想來找他的。他隻想找個角落蜷縮起來,把宇宙交給他的真理反芻一萬遍:喬簡沒有來。
他沒有來。
他沒有來。
沒錯,他是說過,你們去了就是我去了。
但不是這樣的。
小雀想告訴他,不是這樣的。
我寧可在等待你的過程中死去。隻要你讓我知道你一定會來。
我會死得很幸福。
小雀哂笑一聲,掐滅了煙頭,抬眼看向麵前的長發男子:“……烏鴉?”
長發男子:“您恢複記憶了。”
小雀搖頭。“隻有一些零碎的片段,其中包括你的名字而已。你跟我說說,這一切都是怎麼開始的?我是怎麼到喬簡身邊的?”
長發男子:“您電暈了自己,清除了部分記憶,然後把自己送到喬簡那裏。”
小雀:“……”
哇,還真是我自己幹的?
聽上去真像我能做出來的事呢。
小雀在心裏吐槽兩句,繼續問:“知道今天截殺你們的是誰麼?”
烏鴉:“還在查。”
小雀嗯了一聲。
很神奇,他並不擔心喬簡的安危。直覺告訴他喬簡一定能逃脫。這是為什麼呢?
他思索著說:“所以……這並不是我第一次試圖與喬簡接觸,對不對?”
烏鴉點頭:“嗯。過去三年間您共試圖接觸喬簡七次,結果均以失敗告終。”
小雀笑:“因為他跑得太快了。有幾次我隻是得到一點風聲,還沒來得及證實,他就人去樓空了。”
烏鴉嗯了一聲:“所以這一次您沒有輕舉妄動。”
“可是我為什麼一定要把自己弄失憶?”小雀不解,“如果我沒有失憶,你來幫我的那次我就不會拒絕你,之後也不會發生今天這種事。”
他的記憶還不完整,但可以確定,在這五年裏,他擁有不少權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