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023(1 / 2)

喬簡問小雀:“過去五年的事,你都想起來了多少?”

“對我來說足夠了。”

小雀歪了歪頭,“我恢複多少記憶很重要麼?過去的都過去了,我隻在乎現在和未來。”

但過去對我而言,很重要。

喬簡想對小雀這樣說。

如果你真的想起了所有的事,那我不會還站在這裏。你我之間也不會再有深情款款的告白,和那些不切實際的念想。我會成為你的刀下鬼,碎成一千片,最後被掃進垃圾堆。如果上天眷顧,我的肉或許還會被埋在土裏,至少能滋養出些許草木花朵。

看來你是沒想起來的。但你會不會想起來呢?

你會在什麼時候想起來呢?

恐懼握住喬簡的心髒,在手心細細地把玩。他甚至連問出口都不敢。

這是模因傳染。它危險,但喬簡甚至不能提醒小雀它很危險,因為就在小雀了解到這件事很危險的一瞬間,小雀就被它捕獲了。

一切全完了。

如果這時有人摸一摸喬簡的手,會發現喬簡的手比呆在水裏的小雀還要涼。

“……”

小雀仰起頭。他脖子都酸了,喬簡依然沒有給他回答。

角度的原因,他其實並不能很清楚地觀察到喬簡的神情,所以他並沒能及時地捕捉到喬簡的掙紮、恐懼和不甘。從他的角度而言,他以為自己接收到的信息已經足夠了:喬簡沒有立即回答他,在他又一次放下身段,卑賤如泥,哀聲乞求的時候。

池子裏的水,原來這麼涼的麼?竟然把他的體溫一點點吸走了。

“現在留你一個人確實不太合適。”喬簡終於做出了選擇,“我會陪你一段時間,幫你重新熟悉你原來的生活。在那之後,朱承闕,”

他推開抱住他雙腿的小雀。

“你要放我走。”

喬簡離開了。

海風輕拂。微波蕩漾。

小雀望著喬簡的背影,眼神比深海還要涼。

這艘遊輪預計將在海上航行十五天左右,中間將途徑多個景點,行程安排非常豐富。船上本身也有許多娛樂項目,哪怕懶到完全不想下船一樣能玩得非常盡興。

自從那天跟喬簡“懇談”完之後,小雀便投入到了無盡的狂歡中,賭場、球桌、舞廳,到處都是他的身影,每天通宵達旦,不醉不歸。不管去哪兒他都拖著喬簡陪他一起,但真到了地方,他又會把喬簡丟到一邊,完全當他不存在。其他人見狀也曾招呼著喬簡一起加入遊戲,一旦如此,上一秒還在暢快大笑的小雀會立馬翻臉,讓所有人都不痛快。

幾次下來,其他人也就心照不宣地把喬簡當空氣了。喬簡身處嘈雜的賭場,看著小雀在□□前豪擲千金,周圍簇擁著數不清的人,有恭維的,有奉承的,有趁機鑽到小雀懷裏撒嬌獻媚的,自己在一旁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他不說話,小雀陰陽他是啞巴,見小雀玩得太過火出聲勸阻,又會被小雀問他有什麼資格管自己。美食美酒流水般送到小雀麵前,他是喝一口扔一瓶,然後隨手拉個舞伴一直跳到深夜,反觀喬簡,一天下來可能連杯水都喝不上。

可喬簡隻要沒跟著他,哪怕隻是走了會神兒,沒一直看著他,小雀立馬會發現,那張臉呱嗒一下就扔下來,小嘴一張,多刻薄的話都能冒出來。在他嘴裏,喬簡就是他買下來的寵物,要不是他,“這時候指不定在哪條小漁船上當奴工呢”。除了那張臉,他在小雀這裏一無是處,“我買他還不如買張照片”。有一次,他甚至惡意地指著某個二世祖的情婦,讓喬簡好好跟人家學學。

小雀是朱家的當家,這船上的人有一個算一個,沒有不想討好他的,於是喬簡開始受到明裏暗裏的針對。

首先,他們不把他當做一個擁有獨立人格的人看待。在他們眼中,他喬簡隻是朱二少的一個玩物。如果說他們剛上船的那一天可能還有人還會把他當成寧歸喬,幾天下來估計不會有人這麼想了,就算還有,那又有什麼意義呢?不是更說明他墮落不堪麼?

在這種思想的指導下,他們其實並不需要故意做什麼,隻是在看向喬簡的時候,在偶爾需要跟喬簡搭話的時候,就已經能把這種輕視傳遞給喬簡了。

當然,不可能所有人都滿足於這種單純的輕視。有些人出於“好心”,試圖傳授喬簡“經驗技術”,教他如何討好一個高桌出身的上等人。有人甚至給喬簡送一些不可描述的小道具,讓他關起門來在小雀麵前發揮。

除了這群苟富貴勿相忘的家夥,還有些人覺得喬簡擋了他們的路。經過幾天的觀察,喬簡發現小雀在這過去五年裏是真沒閑著,光這艘船上暗示自己曾與小雀春風一度過的人就不下五個。

至於這春風到底“度”到了什麼程度,喬簡擔心自己看多了得長針眼,暫時沒深究,反正小雀現在明顯是把他們都給忘了。看見喬簡能光明正大站在小雀身邊,他們分外眼紅,於是除了彼此之間的明爭暗鬥,更將喬簡當做了共同的敵人。

他們不敢做得太過火,畢竟不管小雀再怎麼表現得不待見喬簡,喬簡也是他公開承認的“自己人”,打狗還得看主人呢。但讓喬簡不舒服、挑撥喬簡和小雀之間本就緊張的關係,對他們來說則是信手拈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