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夏看著他的舉動,目瞪口呆。
這樣也行?
怪不得秦醫生說他很熟練,確實,很熟練。
但也讓人難以想像,究竟是打了多少針,動作才如此嫻熟。
他身體明明很好的。
在她出神之際,男人盯著她看,一動不動,半天,才看著被子上被拔出的針頭裏剩餘的鹽水流出來後沾濕的一小塊地方,開口道:“夏夏,幫我把針頭撿起來。”
“啊?什、什麼?”迎夏一副懵懵的樣子,林漠安下巴朝針頭的地方點了點下巴,“針頭,幫我撿起來,插進瓶口裏。”
迎夏終於反應過來,站起來,手忙腳亂的樣子,林漠安忍不住提醒她小心。
弄完針頭,迎夏順手把空瓶取下,“我去把它扔了吧!”
林漠安:“放浴室垃圾桶就好。”
“哦”
扔完空瓶出來,迎夏用紙巾擦著沾濕的手,站在床邊看著他,說:“我熬了粥,應該快好了,你等一下,我拿上來給你。”
林漠安挪了挪身子,後背靠在床頭的軟包上,“嗯!謝謝!”
迎夏抿了抿唇,沒說話便轉身離開。
房門關上,林漠安收回追隨著小姑娘身影的視線,低頭,撕掉手背上的醫用膠布,手背上的針口已經不流血了,不過可能是他按的方法有問題,針口周圍一片烏黑,不過他好像習以為常了,看了兩眼便收回了視線,頭往後仰著,雙臂緊閉,雙手慵懶地搭在身前。
迎夏上來的時候見他這樣,還以為又睡著了,她放下托盤,手拉起被子,正準備往男人身上蓋。下一秒,男人驀地睜開了雙眼,四目猝不及防便撞上了。
迎夏愣了下,有些窘迫地移開了視線,她放下杯子,輕咳了兩聲,“你,你沒睡啊!”
林漠安“嗯”了聲,揉了揉額角,“頭疼,睡不著。”
迎夏伸手摸了摸他額頭,皺眉,“燒還沒完全退,要不我給你那個止痛藥?”
林漠安搖頭,撐著床麵坐直身子,“不用了,止痛藥吃多了不好。”
吃多了不好?
“知道吃多了不好,那你還……”
還吃那麼多那個藥。
迎夏不想表現得自己多關心他似的,止住了沒往下說。
林漠安抬頭看她,“什麼?”
“沒什麼。”迎夏抿了下嘴,後退兩步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伸手拉了下床頭櫃,拿起托盤裏的粥,“吃粥吧!還有小菜。”
林漠安伸手接過,拿起勺子,粥有點熱,他吹了吹,正準備放進嘴巴,幾條萵筍絲突然被放在勺子裏的粥上麵,他愣了下,下意識抬眸看向迎夏。
迎夏輕咳了聲,淡淡道:“吃點兒菜,你發燒這幾天要吃清淡點兒。”
林漠安抿了下唇,點頭,“謝謝。”
粥伴著萵筍絲放進嘴裏,他嚼了幾下,發現了什麼,他說:“這……這不是江姨做的。”
迎夏看了他一眼,“哦”了聲後又夾了一塊肉片和兩條四季豆放他勺子裏,“我做的。”
她做的?
林漠安凝眸,看著勺子上的菜,眼中冒光,他沉默了下,極力掩飾住心裏的喜悅,“謝謝你。”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菜是迎夏做的,林漠安原本不太好的胃口突然好了起來,沒一會兒就把菜和粥都給吃光了,吃完,拿著碗要下床。
林漠安:“我來拿去洗吧!”
“啪”一聲響,迎夏不客氣地打了一下他的手,然後拿過他手裏的碗,“不舒服就給我好好躺著休息,別等會兒不舒服暈過去了,還指望我照顧你,我直接把你踹樓下去算了。”
“……”
語氣聽上去不好,但林漠安知道她是真的在擔心,也有點兒生氣。
他看向她,眼神裏帶著小心,甚至有一絲戰戰兢兢的惶恐。
迎夏拿起托盤,瞪他一眼,“還不上床休息?是不是不是你老婆了,說話也不好使了。”
“不是。”
平日裏清冷高傲的男人此時還有什麼傲骨,那一身傲骨早就被麵前的女人給卸得一根不剩了,此時的他,眼眸低垂,像個做錯事坐在角落裏不敢吭聲的孩子,被訓斥後變得乖巧,他默默躺回床上,手拉過被子蓋在身上。
迎夏默默地看著他,見他躺好了又說:“閉上眼睛。”
下一秒,瞬間閉眼,一雙帶著倦意的黑眸隱藏在了眼皮之下,睫毛很長,微微輕顫。
蒼白的臉色,沒有血色的嘴唇,微皺的眉頭,都顯示著他的不舒服。
此刻的他是虛弱的,需要被保護的。
迎夏知道,自己的心裏的一角在慢慢融化。
她,需要暫時的逃離。
迎夏咬著下唇,端著托盤的手加重了力道,指端泛白。她深呼吸口氣,毫不猶豫地轉身往房門口走去,打開門,頭也不回地走出去,腳踏出房門的刹那,幾乎是同時,一道低啞醇厚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夏夏,我這輩子的老婆隻有你一個,到死也是。”
……
林漠安這一病來勢洶洶,燒了幾天,整個人都瘦了一圈,迎夏雖然嘴巴時不時損他幾句,但到底還是容易心軟的,看他不舒服,便每天給他做清淡的飲食,每次打吊瓶的時候都坐在一旁陪著,雖然隻是拿著書坐在一旁看,也不跟他聊天,但林漠安已經滿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