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舒再次醒來的時候渾身酸軟,像是睡了很久一般。
一偏頭就看見從一旁認真翻書的秦昭,她放下書,轉過頭來:“醒了?”
“我這是,睡了多久?”他揉揉還有些不清晰的頭,昨晚他跑著跑著突然感覺眼前一白,渾身如針刺一般疼痛,說不出來話。
後來昏昏沉沉中好像被砸了一下……
楊舒一下子想起來來,他說怎麼腦袋這麼痛,憤憤道:“也不知道是誰!趁我不注意的時候砸了我一下!”
“咳!”手中的茶水濺出來兩滴,秦昭輕咳兩聲迅速岔開話題,“你昨晚中毒了。”
“中毒?!”楊舒瞪大雙眼,想起昨晚他還因為烏裳放他一馬而感激過一陣,握住拳頭在床上一砸,“我就說那個女人不會那麼善良!”
“你救的我?”楊舒橫看豎看都不覺得她像是會醫術的人。
秦昭搖頭,平靜地說道:“馮虞。”
“馮虞?”他跟著說了一遍,怎麼覺得有些耳熟……
“馮虞!”楊舒一把掀開被子,驚坐起,“你是說江南勾陳派醫仙馮虞!”
秦昭還沒來得及開口,一陣香氣傳來,兩人皆看向門口,身穿青衣的女子推著輪椅向這邊過來。
“看來恢複得不錯。”馮虞臉上展現出恬靜的笑容,如同春風拂麵讓人放鬆下來。
楊舒頓時清醒了,很是禮貌地躬身抱拳:“多謝醫仙救命之恩!”
隨後,他就要將懷中的荷包拿出來,卻摸來摸去不見蹤跡!
一道陰影從眼前略過,秦昭起身走到馮虞麵前,四目相對,明明都是溫潤的女子,空氣中卻彌漫著一股警惕的敵意。
“素問醫仙醫術精湛,菩薩心腸,今日一見果不其然。”秦昭率先開口,輕言淺笑。
“姑娘過獎。”馮虞依舊掛著她的笑容,眼底並無笑意。
她的視線下移,看向馮虞的腿:“醫仙怎麼治不好自己的腿?”
明顯地,聽到這話後,馮虞渾身一震,不過也隻有一瞬,而後很快恢複過來。
“醫者不自醫,我這腿是無法治好的。”
“是嗎?”秦昭並不作他語,眼神驟然犀利,“聽說醫仙之前和朱雀派的彥雲在一起過?”
在聽見“彥雲”二字時,馮虞一瞬間麵色慘白,眼中的驚慌清晰可見,手中原本端著的藥碗摔在地上四分五裂,濺起一片片水花。
秦昭還欲開口,眼前一黑,被人用力拉到身後,楊舒轉過頭努努嘴低聲說道:“好歹人家也是勾陳派的,你說話就不能考慮考慮後果!”
然後轉過頭,呲開大牙賠笑:“對不起啊醫仙,我內人說話不過腦子。”
內人!
秦昭在背後狠狠掐了一把他的胳膊,楊舒咬緊牙關憋的臉通紅,轉頭臉上還帶著僵硬的笑:“反正是假的你怕什麼!”
然後拉著秦昭就要往外麵走:“醫仙的大恩大德我們日後定會報答,今日就此別過!”
手被用力甩開,楊舒還沒來得及攔就看見秦昭從腰間拿出一個無比熟悉的物件。
他的荷包!
“醫仙,今日叨擾了,這物件是有人讓我帶來給你過目的。”
馮虞看見那荷包心中翻騰不止,,盡管在盡力控製,可還是在碰到荷包時手指不斷顫抖。
這所有的一切秦昭都記在眼裏,深深看了一眼,才和楊舒離去。
在無人寂靜之後很久,那木屋裏終於傳來了壓製的低聲痛哭,驚走了一片黃雀。
“你竟然偷我的荷包!”楊舒跟在秦昭後麵指著她,他可是仵作,能抓人的那種!
“這不叫偷,這叫合作。”
秦昭轉過身來定定看著他,原本還在前進的楊舒飛快刹住步子,差點摔倒在地上。
合作?他沒聽錯吧!
“你背後還有人,是吧小仵作?”
蛟絲線絕對不是一般人能夠擁有的,更何況這個小仵作明顯不知道那兩個荷包的作用到底是什麼。
縱然不了解他背後的那人到底圖什麼,但至少有一點她是可以肯定的。
那人也要查彥雲背後的真凶。
隻是這一點,就足夠他們合作了。
楊舒被盯得仿佛被看透了一般,眼神飄忽,咽了一口口水,自暴自棄地垂下頭默認了。
“不過你和那廚子是什麼關係啊?你不會是他女兒吧!”
“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還沒問你叫什麼了,我叫楊舒!”
“你可以喚我阿昭。”
二人一同往府衙走去,走的路上,秦昭突然想起一件事。
“小仵作,你有沒有聞到過馮虞身上的味道。”
楊舒皺眉,細細回憶著,他剛剛光顧著欣賞醫仙的容貌,要非說身上的味道嘛……
當時滿屋子都是中藥味,很難聞到其它的味道,不過她這樣一問還真讓他想起來。
就在他替秦昭賠禮道歉的時候,他確實聞到一股並非中藥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