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一翻身意識逐漸清醒過來。
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安然地躺在床上。
想起來昨晚她守在陸明遠旁邊,外麵雨聲漸漸弱下去,後來她就趴在床邊睡著了。
穿戴整齊後,她推開房門,就看見陸明遠坐在樹下的石桌旁。
聽到動靜後往她這裏看了一眼,站起身來:“殿下今日起得倒早。”
“托太傅的福,本宮不敢晚起。”
走過去方才發現石桌上端端正正放著一碗蓮子粥,霧氣騰騰的熱氣還未散去,看來是剛剛端過來的。
“太傅這是給我的?”她指著那碗粥,想起他昨夜還說堅決不做來著。
“微臣感激殿下昨日出手相救,不計前嫌,特做此粥聊表心意。”他說這話時不曾看她,低垂的睫毛將他眸中的神情遮得嚴嚴實實。
秦昭跨過他坐下來,蓮子粥晶瑩剔透,粘稠濃鬱,聞起來還帶著一絲甜膩的味道。
“太傅倒是打了一手好算盤,想用僅僅一碗粥就抵掉救命之恩。”
輕輕吹了吹熱氣,蓮子粥入口清香甜軟,桂花特有的甜香在舌尖打滾。
“太傅更適合去做禦廚。”秦昭發自內心的誇讚,這般天賦,實在浪費。
“多謝殿下抬舉,可惜微臣手笨,做個粥尚且燙傷了手,其它恐怕有心也無力。”說這話時,他還忍不住微微皺起眉來。
有意的將本來藏在袖口下的手不動聲色地往外伸了一截。
本就因為昨晚被雷聲驚到而臉色蒼白的他,此時看著更加可憐。
燙傷?
秦昭怔住,下意識抬眼向他手上看去,果然在他的右手上,躺著一道醒目的燙傷傷口。
“怎麼到現在還沒處理?”她不滿地責問,這都多久了,如果不及時處理燙傷是很容易留疤的,他這種習武之人不該不知道。
他頭低得更甚,從懷中拿出一個小膏藥瓶來:“微臣左手不甚靈敏。”
白茶花承受不住甘露的重量,伴著清風在枝頭落下,摔在秦昭的裙角。
“那要不……”她的話音還未落下,就被門口急促的腳步聲打斷。
“殿下!”
南宮初火急火燎地闖進來,本來想對秦昭說的話在看見陸明遠這副樣子後咽了下去,身為同僚之誼,她覺得有必要在殿下麵前展示一下她的友好力。
“太傅這是怎麼了?”
陸明遠默默把手中的小藥瓶收起來。
“他手被燙傷了,不宜上藥。”
機會這不就來了嗎!
南宮初立刻抬起頭主動請纓:“這種小事自然由我來為太傅效勞!我在西北可是出了名的包紮王!”
“微臣怎敢勞煩將軍親自出馬。”陸明遠後退一步,把手背在身後。
“什麼勞煩不勞煩的!你我都是殿下的人,我們都是兄弟,這有什麼!”說著,兩隻手就要衝上來。
手距離腰身還有一寸時,就看見眼前之人迅速後滑而去,南宮初微愕。
她不是沒見過用輕功的,但是像陸明遠這樣明明就在她眼前用輕功,可身邊連風都不曾動半分的她還是第一次見。
這人的武功隻可能在她之上。
這樣一個武功如此高強的人,竟然去朝堂做文官,陸明遠到底是如何想的。
“不過是些不值一提的小傷。”他麵色一如既往,“不知將軍來找殿下有何事。”
盡管心存芥蒂,但是當務之急,她還有更重要的大事要和殿下商議。
“殿下,西北兵馬有眉目了。”
秦昭放下手中的碗,站起身來。
“進屋說。”
南宮初呈上暗信,從他們發現這批兵馬離開到如今整一個月的時間裏,僅僅發現了這一點的信息,也可以看出背後主謀有多謹慎。
“根據我們的人跟蹤,發現兵馬在到王家村的時候就突然消失了。”
“突然消失?”
“沒錯。”南宮初又拿出一封信來,“王家村在上個月突逢瘟疫,整個村子都封鎖了起來,既不能進也不能出,我們的人跟到那裏的時候並無發現任何異常。”
又是一個月前。
痕跡不可能無緣無故的憑空消失,有瘟疫的王家村和西北消失的兵馬之間,究竟有何聯係?
“或許。”秦昭垂下眼眉,細細將那兩封信折起,然後放在蠟燭上點著,隔著細細的嫋煙,“我們要去一趟王家村了。”
“殿下不可。”南宮初立刻出言阻勸,“現如今王家村實在危險,更何況要是沒有府衙的人跟著,我們是不可能進去的。”
“王家村再危險,醫師不也是照樣進出嗎?這個不礙事的。”
至於府衙的人嗎……
“我倒是有個好人選。”
陸明遠抬眼,腦海中出現某個人的模樣:“殿下說的可是楊舒?”
聽到這個熟悉的名字,秦昭還有些微訝,他竟然也知道小仵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