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大生一梗腦袋:“記不住。”看蘇巧不相信的眼神,嚷嚷起來:“要不要我賭咒發誓啊!”
“好了!”蘇媽拉住蘇巧:“巧兒你別這樣。”
陳大生最後還是住下來。他說了一遍,蘇巧才知道事情經過。
陳大生是京城人,來此地,是為了找一位祖籍長海的舊年好友。來了一個多月,尋覓無果,陪他來的孫子陳嘉寶有急事回京。他不願意走,把陳嘉寶錢包偷偷一拿,溜了!
當然最後一句陳大生不是這麼說的,而是蘇巧的理解——這才是事實。
沒想到的是,陳嘉寶錢包裏頭除了一張他不曉得密碼的銀行卡,隻有幾百塊。沒辦法的陳大生就想起蘇巧來,當時莫蓓玲在茶座給蘇巧名片,陳大生都看在眼裏,莫蓓玲打扮的又很獨特,他去火炬大廈問了一圈,很輕易找到聯係方式,還真給他尋到蘇巧門上。
“大寶兒才回國倆月,新辦的國內卡,老頭兒年紀大了,腦子不靈清,記不住號碼,更玩不會那些高科技的,在家都使的座機。”陳大生說著。
“沒事兒,我家巧兒也是擔心你。這樣吧,你家裏地址給我,我們給你家裏寫封信。”蘇媽熱情的說著,對陳大生這滿嘴的胡說八道,直接無視了。
他哪兒是年紀大了,玩不會高科技啊。分明他剛才拿著蘇巧去年剛上市的智能機拍照,可是熟練的很。都是借口!
蘇巧心裏對著蘇媽翹翹大拇指,你不說電話,咱們就依著你,古老一點,用信件聯係。你又沒老年癡呆,家裏住址總不會忘掉。而且又是京城這種大地方,用快遞至多兩天信就到了。
蘇巧覺得自己跟蘇媽一比,嫩的掐上把就能出水。這種情況下,蘇媽根本不怕他說假話,反正信送不到也會有回執,他敢騙人,等信件退回來時候,不等主人趕,哪兒還好意思住下去呀。
陳大生嘟嘟囔囔說了地址,蘇媽用紙抄下來,遞給蘇爸,讓他明天中午得空寄出去。
第二天早上,蘇巧穿著昨天那件喇叭袖的長袖上衣和同款長褲出來,準備吃過早飯上班。在家就是方便,洗衣機是去年蘇爸不聲不響換的,全自動帶烘幹消毒功能,昨晚洗的今天就能再穿。有個心疼老婆的男人在,做女兒的最沾光了。
陳大生早早起來,和蘇爸說著話,見蘇巧一臉沒睡醒的樣子,夢遊一樣搭拉著眼坐在桌前啃包子,就笑:“我跟你一起出去吧。”
“我要上班呀。”沒空陪你玩兒。後一句蘇巧沒說敢當著蘇爸蘇媽麵說出來。
“你不是在花鳥市場工作麼,我就是溜達一下,不鬧你。”
蘇巧哦了一聲,答應下來。
店裏照樣是何慶看著,蘇巧去了後,隨口問何慶:“劉姐的病好點了麼。”何慶有些不耐煩:“我回家你看店啊?”
蘇巧給噎了一下,不吭聲了,跟何慶真正是沒法交流。現在店裏員工除了蘇巧,其他員工全走了,門口貼著的招聘廣告好幾天沒人響應,一個人管好幾個人的事,讓何慶十分不爽快。
剛到中午十二點,店裏來了個老頭,探頭探腦的,也不買東西,一雙眼睛在店裏睃摸,何慶看他不像買東西的樣子,懶得招呼,那老頭倒是自己上前來了:“你們店裏那個蘇巧小姑娘呢?”
“你找她幹什麼?”
“找她吃飯呀,這不是到下班的點兒了麼。”老頭一指掛鍾,上麵指針剛剛好走到十二點整。
蘇巧聽見前麵有人說自己名字,一手泥土的跑過來,見是陳大生,道:“大爺你回家吃飯吧,就在街口坐咱們來時候那輛公車,十幾分鍾就到了。知道哪兒下吧?”
蘇媽過了退休年紀,不再上班,中午蘇巧和蘇爸都不回去,她一個人做飯就晚些,陳大生回去應該能趕上。陳大生卻大手一揮:“不回啦。剛那邊一老板跟我說,附近有家館子夠味,咱爺倆開開葷。”
以往劉姐在,都是在店裏自己做飯,何慶昨天是要的盒飯,今天也沒開夥,聽見了話,冷冷看了蘇巧一眼:“要走快走。”
蘇巧總覺得他後麵還有個沒出口的真正意思:“正好給我省飯錢。”
懶得理何慶,蘇巧洗洗手和陳大生出去。陳大生高高興興說著一上午的見聞,他口才不錯,人還很有個性,在街另一頭的某個花店裏,跟一個年紀和他差不多大的老板熟起來,人家留他喝了半天茶,聊著天就這麼過來了。
“你們老板挺凶的啊。”陳大生說著。
“還行吧。”蘇巧不願意跟陳大生講太多花店的事。她覺得這就跟以前上學時候考完試對答案一樣,越說越心煩,不提反倒爽快。
反正何慶也不算最凶的。她有個斷斷續續聯係著的同學,大學念的專科,比她們早畢業一年,她那老板才凶呢,脾氣上來拿剛換下的襪子抽在員工臉上。更何況平時這邊都是劉姐在,何慶大約也是知道自己跟員工處不來,並不怎麼到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