叉叉叉,我這是要和誰洞房?!
我想抬手,手上仿佛綁了千斤墜。想咬牙,嘴巴裏似乎塞滿了棉花,軟綿綿使不上力氣。不過幾次呼吸的功夫,我連眨眼都很難辦到。眼睛酸澀難忍,眼皮卻隻是半張著,睜不開,也閉不上。
我想哭,卻連淚腺也跟著罷工,胸口滿是酸楚,眼睛卻依舊幹得發疼。
難道,我今天要在陰溝裏翻船?
我已經懶得去想他們是怎麼下的藥,也許是屋裏那甜死人的熏香,也許是手巾上沾的液體,也許是灑在衣服上的幹粉……躲過一杯茶又如何?總是防不勝防的。
但是,他們要我做什麼?
是要人,還是要命?
不知道,單是沈念恩一人已經將兩個選項占全,更別提還有一個叫做替死鬼的隱藏選項,有了它,一切皆有可能。
我心驚膽戰卻又無可奈何,早知如此,還不如在與沈念恩相遇的當天晚上就連夜逃竄了,也省得提心吊膽這麼多天。
秋日天黑的快,我坐到眼睛麻癢時,太陽落山了。還是那兩個丫鬟進屋,點亮紅燭,又捂著嘴竊笑著退出去。
笑你妹!
當我坐到屁股也失去知覺之後,突然聽到外頭傳來嘈雜的打鬥聲。
天啊,難道我的夢中情人架著七彩祥雲來救我了?
……夢中情人是不太可能,但是夢中的小正太,我求您給力一點啊!
似乎是為了回應我的祈禱一般,突然有人砰地撞上窗子,一個女人應聲尖叫:“你們在做什麼?不要驚了新娘子!”
而後刀劍聲更加清晰,聽聲音,都是衝著這個屋子來的。
我淚流滿麵:姑娘,您絕對是嫌我死得不夠快。
聽明白了,外頭不是小滿,這群人也不是衝我來的。可憐我稀裏糊塗,做了傾羽的替身。
傾羽當然也是無辜的,她有價值,不過是因為她是將軍的新娘、是萬佚聞的心頭肉。若抓了她,起碼能威脅到萬佚聞,而萬佚聞的能量有多大,我就不太清楚了。
按照他能夠扳倒四品大員的當量計算,此人起碼得是中子彈這個級別的。
幾人低聲呼喝:“圍著屋子,莫要驚動了前頭,也莫要傷了新娘子!”
我默默無語,各位大哥,你們可得言而有信,千萬別傷了我。
外頭動靜越來越大,突然有一人破窗而入,幾步竄到我跟前夾著我就跑,口中呼哨一聲,得意之情溢於言表。
嘁,得瑟個屁啊,搶了個冒牌貨都不知道,你也好意思吹口哨。
可見上崗培訓以及前期調研是多麼重要。
外頭的口哨聲此起彼伏,那人挾著我再次越窗而出。這家夥一看就是沒談過戀愛的,光顧著自己不顧著我,我的胳膊和大腿分別跟窗框進行了好幾次熱烈的親密接觸,才勉強落在實地上。好在因為中了迷藥,我倒是不怎麼覺得疼。
夜涼如水,白鴻的聲音比水還冷:“若有頑抗者,一律格殺。”
那人傻眼了,愣了愣把刀架在我脖子上,啞聲道:“將軍夫人在我手上,爾等不可放肆。”
白鴻的笑聲已經足夠放肆:“格殺勿論。”
四周一片刀刃入肉之聲,那人甩手丟下我,不知是投降了還是選擇死戰到底。我仰麵倒在地上,眼睜睜看著天空上一輪明月,在我愈發模糊的視野裏自動完滿成一個明亮的圓點,又眼睜睜看著周圍舞動的黑影不斷減少,直到完全消失。
終於,一切重歸寂靜。夜色仍舊涼如水,撲鼻而來的,卻是溫熱的血氣。
一個白衣人走到我身旁,俯身看著我,我卻看不清他是誰。
我最後看清的,是一道雪亮的光芒。
我肩上突然劇痛,接著呼吸困難,昏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