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無盡的黑暗。
她漫步在無邊的黑暗裏。
黑暗裏有個聲音在呼喚她,媽媽,媽媽。
那聲音,奶聲奶氣的,她去追逐,可是怎麼也觸碰不到,像鏡花水月,一觸碰就碎。
怎麼,怎麼會呢?那是她的孩子……她日夜渴望的孩子……她和……的孩子啊……
病房裏,女子帶著呼吸機,像沒有生命的娃娃躺在病床上。
病房外,程北驍神色憔悴坐在地上,他的臉青一塊,紫一塊的,再也看不出來原先的俊美。
裴母扒著病房的玻璃,看著裏麵沉睡的女兒,痛哭失聲,一拳又一拳地打在程北驍身上。
“你個畜生啊!你看你把我女兒禍害成什麼樣子了啊!”
裴父坐在長椅上默然。
郝誌民揪著頭發,十分懊喪,如果不是他沒看好裴澄,怎麼會讓她發生這樣的事情!
“你們誰是病人家屬?”一位護士走過來,“病人做手術需要簽字,而且剛才做CT和血檢時我們發現患者不僅有小產現象,她可能還患有胃癌。”
“什麼……”所有人都愣在原地。
“她有孩子了……”
程北驍精神恍惚,她什麼時候有的孩子……還有胃癌……癌症……
“麻煩病人家屬盡快簽字,醫生需要對她進行手術,手術期間,請在外等待。”
裴澄躺在冰冷的床上被推去手術室,消失在門後。
一擊重拳襲來,程北驍身體撞到牆又滑到地上,止不住咳嗽。
“咳咳……咳咳咳……”
“程北驍,如果圓圓出了什麼事,我一定會讓你後悔來到這個世上。”
郝誌民拽著他的領子,雙目通紅,威脅的話一字一句的從嘴裏蹦出來。
程北驍像是沒有靈魂的木偶,任他抓住自己咆哮。
“現在在這裏假惺惺的,誌民,別和他說這麼多,把他丟出去,我不想再看他一眼,我想圓圓醒過來,也不會再看他的。”
裴父冷哼著,像是看陌生人一樣看著他。
郝誌民二話不說抓起程北驍,一路拖著他把他扔到醫院門口。
“聽著,以後不許你再接近她。”
來來往往的人看著程北驍,指指點點,“該不會是偷了人家媳婦吧……”
程北驍躺在地上,彎腰蜷縮在那裏,指甲深深陷在肉裏。
許之言過來時,看到的就是程北驍躺在醫院門口,對周圍的人視而不見。
他趕緊跑過去,把程北驍扶起來,“你是不是傻了,被有心人看到,公司還做不做了?”
程北驍不說話,遮擋著臉,手止不住的顫抖,嘴裏喃喃地說這些什麼。
許之言湊過去,聽到他說,“我殺死了自己的孩子……”
他心猛的一顫,一把抓住程北驍把他拉到車裏,“有什麼話也別在這裏說。”
程北驍抱住自己的頭,坐在後麵,止不住呢喃。
“孩子……我和她的孩子……”
許之言恨鐵不成鋼的發動車子,之前他一直都是抱著看戲的心態想看他們三人之間的事究竟會如何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