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璣峰乃是宗門撥給宗主親傳徒弟的山峰,位置雖偏遠了些,靈氣卻是極為濃鬱。
沈雲揚又將基礎劍招完整演示了一遍,還將錯就錯把後續的步法也加了上去。
……這、這麼複雜的嗎……
少年輕輕皺了皺眉,卻在師父問話時堅定回複:“弟子記住了。”
記住是真記住了,不過想要如指臂使將劍法複原,恐怕得勤學苦練很長一段時間才行。
此次是給顧景江做示範,沈雲揚便沒有運行靈力。
單靠著□□凡胎活動小半個時辰,縱然修為已至化神期,他的額頭也難免微微沁出汗意。
沈雲揚將自己洞府內的木椅瞬移到此處,竟是當場坐下了。
他雙臂環胸,揚揚下巴:“將本尊剛剛使的那套劍法重複一遍,看看你學的怎麼樣。”
話音落下,地上的白貓跳起,穩穩趴在仙尊腿上。
天璣峰占地極為遼闊,也就是沈雲揚不愛受人打擾,因此這時候整座山峰也隻有師徒二人和一貓所在的這片空地有些動靜。
見白貓剛踩了地的爪子直接接觸衣袍,沈雲揚低頭瞄了它一眼,便再次把手搭在了貓咪身上。
罷了,有得有失。
顧景江自幼過目不忘,五感又極為敏銳,從前顧家請的先生是把顧尚書家的小公子誇了又誇。
如今師父點名要看他的學習結果,顧景江頗有種班門弄斧的不自在。
他慶幸自己第二回觀察得極為仔細,一些細節處的出手角度與步法方向都記得清楚,當下便深吸一口氣,盡力按照記憶中的模樣去還原這套招式。
一套動作完畢,沈雲揚沒有先評價顧景江學的如何,反而難得語帶驚訝地問:“你是左利手?”
最初遇見少年時,他的劍鞘便掛在右側,那時候沈雲揚沒有注意,直到今日才發現,顧景江握劍用的是左手。
顧景江有些緊張。
幼時家中請了先生,生生將他左手運筆的習慣給改了過來,雖說現在已經習慣,當初的滋味卻是真的不好受。
至於習武,則是在家中出事後。那時候根本沒人教他何為正統,一招一式都隻能自己去試,一邊觀察旁人,一遍琢磨自己該如何學。
一個小孩孤身在亂世討生活,哪裏顧得上哪隻手握劍?左手力量大,出勢快,顧景江沒怎麼猶豫就選了更實用的那一種。
然而今日已經拜師……顧景江猶豫了一下,抬手便打算換一邊握劍。
沈雲揚連忙製止:“不,這樣就很好。”
驚訝之下,他甚至直接站了起來,仍是笑著,眼睛卻比平日溫和微笑時明亮很多。
怎麼能不興奮?天極宗有一本秘法名叫《星隕》,乃是一位已經飛升的前輩撰寫,無數修士想要修煉卻不成,蓋因這本書第一頁就明明白白說了,隻有天生左手持劍之人方可修習。
不是沒有天生右利手之人嚐試,最終卻並沒有奇跡發生。
在師父靖竹口中,那位前輩的劍勢可劈山分海,而嚐試者中不是沒有於劍道一途天資出眾的,發揮的威力也不過尋常。
如今!一位可能修成《星隕》的劍修就在眼前!
顧景江見師父突然高興起來,雖不知其中緣由,心情卻跟著輕快起來。
沈雲揚隻覺自己將要見證一位劍道奇才的成王之路。
加上係統所言顧景江前世成就,他心中更是相信,眼前黑衣少年八成就是修習了《星隕劍術》。
他自知不適合這套劍法,卻實在心中向往其威能,是以對其中招式可謂滾瓜爛熟。
多年夙願有得償的希望,沈雲揚看顧景江順眼無比,甚至伸出手撫了撫對方因為習慣性奔波,尚有些粗糙的烏發,鼓勵道:“本尊這裏有一本更適合你修煉的劍法,等你成功引氣入體後,本尊便將那本《星隕》拿給你。”
顧景江有些迷茫。從小到大因為這個原因,他不知吃了多少苦。如今師父卻告訴他,正是因為這點,他有機會學習更厲害的武功?
沈雲揚見他呆呆的,卻是誤會了。
少年人心性不定,若是因為自己這番鼓勵,讓對方驕傲自滿可就不好了。
斟酌片刻,他緩緩開口,又是那副沉穩可靠的模樣了:“昨日你洗筋伐髓,留下的乃是火係與木係。要知道,同時擁有這兩行的修士,乃是最適合煉丹一道的。”
沈雲揚垂眼俯視身前的少年,給了他一個建議:“你現在還小,究竟適合走哪條路還未可知,不如兩道並行。等到有了抉擇,再做舍棄不遲。”
顧景江對沈雲揚幾乎是言聽計從的狀態。
對方乃是化神大能,而他此前對修行一無所知,自然該聽師父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