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曆此事的眾人中,還屬衛拓身份、修為最高,自然也由他答話:“我和幾個門內弟子剛好碰頭,便一路同行。大家本來追的是一隻築基期妖獸,沒料到那隻赤睛虎突然衝了過來。它出現得太突然,我們都沒來得及反應,最後就打起來了,想跑也跑不了。”
他身為月影山莊掌門首徒,如今修為在元嬰期,同樣是以帶隊者的身份進入秘境的,也從沒想過裏麵還有自己解決不了的危機。
另一邊,沈雲揚聽他講了前因後果,已經明白過來是怎麼一回事了。
“本尊此次進入秘境,正是為了赤睛虎。它大概是得到天道指引發現有危險,才從日常棲息的地方逃了出來。”
衛拓聽他有攬責上身的意思,連忙擺手:“仙尊言重了。要不是您及時出手,大家都得沒命。秘境中本就危機四伏,我們都有心理準備。”
他身後弟子連連附和。
林奕恒恰逢此時插話道:“不管怎麼說,此事由北珩而起。相逢即是有緣,諸位道友也出了不少力。赤睛虎內丹是北珩需要的,還請大家體諒我們無法相讓。為表歉意,天極宗願意負擔諸位道友的療傷丹藥和靈石花費。”
他是板上釘釘的下一代宗主,如今又態度誠懇地表示願意善後,一些本來還心有怨懟的修士便也散了那份不滿。
這時候天極宗的外門長老也到了,林奕恒便將儲物戒中的療傷丹藥分出一部分,又取出許多靈石,讓長老幫忙轉交在場眾人,然後示意沈雲揚跟自己過去。
修士們拿到了治療傷勢還綽綽有餘的靈丹,又得了一筆意外之財,早原諒了北珩仙尊嚇得赤睛虎到處逃竄之事。
也就是不可再二再三,否則沒有危險就能白得靈石的經曆,他們恨不得多來幾回。
沈雲揚心念一動,沾血的寒光恢複如初,下一秒消散於無形,重新隱到他的元嬰之中。
離開前,他瞥一眼被赤睛虎掙紮一番後早已一片狼藉的地麵,不動聲色地收回了視線,踱步去了林奕恒那邊。
他已經猜到林奕恒要說教,因此先發製人,神情無辜:“師兄方才想說什麼?”
林奕恒無奈扶額:“……你不必裝傻。所謂‘君子不立於危牆’,下次可不能再這樣衝動。不記得你築基時候了麼,師尊早提醒過妖獸要比人修厲害,結果你偏偏不信邪,最後受了傷臥床一個月?”
他不信沈雲揚真的沒聽見他剛剛說了什麼,畢竟師弟語氣是疑問的,偏生眼睛裏全是了然。
是,他也知道師弟劍道登峰造極,可也不能想也不想衝上去就打不是?這回是運氣好碰上個不禁打的赤睛虎,下次遇上硬茬子怎麼辦?
沈雲揚不說話了。
林奕恒與他道不同,偏生二人誰也無法說服對方。好在他們對彼此行事不滿也隻是嘴上說說,不會真的出手幹涉。
林奕恒見他沉默,知道自己又是白費口舌。他投降似的服輸道:“行,師兄不管你修行的事。”
“你知道嵐宮黎宮主吧?他道侶十來年前生了個女兒,寶貝得和眼珠子似的,誰想小姑娘不想承繼他衣缽,隻對劍道感興趣,偏生還真有幾分天賦。”
沈雲揚知道林奕恒絕不會和他閑聊,因此直截了當地問:“那和我有什麼關係?”
“她想拜你為師,學你的劍法。”林奕恒道。
“拜我為師?”沈雲揚挑眉,“這是見我收了第一個弟子,就都想來做第二個了?”
北珩仙尊成名多年,卻從來沒有放出過風聲說自己有意尋找繼承人。他的師尊是天極宗宗主,本人又年歲尚小,是以沒什麼人來試探。
然而,自從他突破化神後,不少宗門的宗主或長老,都在為自己兒女暗戳戳地打聽,問沈雲揚什麼時候打算收徒。
都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啊。沈雲揚感歎。
“黎宮主可不是心血來潮,”林奕恒實話實說,“他女兒黎昉據說早就崇敬你了,是因為師尊擔任宗主才一直沒說。小姑娘也是有心,我讓黎宮主轉告她,說你要求嚴格,人家一點沒怕,還說要親自見你一麵,才知道傳言符不符實。”
這是怕拜了師後發現上當?沈雲揚哭笑不得。
“呐,看到沒,那個穿青色袍子的就是黎昉,知道你要來秘境,特意求了黎宮主讓她一起來。”林奕恒給他指認。
沈雲揚順著他手指的方向去看,發現小姑娘並沒有在看這裏,而是在人群中忙著幫其他修士療傷,尤其在天極宗弟子待的地方繞來繞去,相處得還挺好。
……倒是小徒弟,一直盯著他這個方向。
沈雲揚衝那邊笑了一下,方才道:“黎昉今年多大?我看她已經築基,身法修為也比較紮實。”
方才他急著救人,對在場修士也隻是一眼掃過,除了衛拓還真沒幾個認識的。
收徒不是小事,也不是嵐宮宮主托人帶了話就能成的,徒弟的資質、出身,乃至人品都要考慮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