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林梔的唯唯諾諾中,維持了表麵的和平。
半個月後。
林梔下班回家,破天荒見到沉著臉坐在沙發上的程摯,卻沒有見到嘉嘉。
嘉嘉還小,學什麼都是程摯請到家裏的。每天都是,她回家就能見到嘉嘉。
僵住換鞋的動作,林梔遠遠地問程摯:“怎麼了?嘉嘉呢?”
程摯陰鷙地問:“不見了。”
“什麼?”林梔手一抖,原本要穿的拖鞋“啪”的掉在地上。
嘉嘉不見了?
嘉嘉怎麼不見了呢?
拿起煙灰缸,程摯朝林梔扔去。煙灰缸在空中劃了道弧線,砸到鞋櫃上,悶響後滾到她腳麵上。
她沒躲,也沒喊疼。
光著腳跑向程摯,習慣性地跪在他麵前,抓住他的褲腳,“程摯,你告訴我怎麼了?嘉嘉在哪裏……我最近沒有惹你生氣啊……嘉嘉不是也對你親近了些?……不管怎麼樣,我道歉,程摯……你能不能把嘉嘉還給我……”
程摯看她卑微且慌亂的樣子,可以確定她不知情,卻還是揪起她頭發,把她腦袋摁到茶幾上,“你在我麵前裝什麼可憐?如果不是你和傅煦裏應外合,傅煦怎麼有辦法帶走你的女兒?你要是真的拒絕傅煦了,他怎麼會對你念念不忘,怎麼會費盡心機在生意上為難我,怎麼會像現在這樣逼我交換籌碼?”
傅煦?
額頭冒出血,林梔痛得咬牙,眼見程摯越砸越狠,她本能地抓住他的胳膊,“我沒有……我沒有跟傅煦……你要做什麼都行……能不能先讓我要回女兒?”
程摯狹長的鳳眸裏全是諷刺,“讓你去找傅煦,然後放你們團圓?”
看到茶幾上漫開的血跡,程摯越發興奮。
年少時,程摯和傅煦是哥們,兩個人雖然玩在一起,但是傅煦什麼都很優秀。程摯每次被罵都會聽到這句開場白“你看看人家傅煦……”
其實聽多了,程摯也就麻木了。他照舊跟傅煦玩,被他光芒蓋住,心儀的女孩眼裏隻有傅煦,他也都習慣了。
直到母親車禍重傷,臨死前說:“你這個不爭氣的兒子,要是傅煦是我兒子就好了。”
真的,說完,不等他保證什麼,就咽氣了。
從那刻起,程摯十多年積下的對傅煦的不滿和怨恨,全都爆發了。
他撕下了和傅煦交好的麵具,發奮圖強,跟他比學曆,跟他搶生意。
當程摯拚盡全力還是輸給傅煦時,拋開無力感,心裏扭曲的恨意愈發深濃。
他更是想方設法跟傅煦過不去,知道傅煦感情不順,他很痛快,更是比傅煦更先發現了林梔的秘密。
讓傅煦跪下,逼傅煦旁聽他玩兒林梔,天天囚著林梔和林嘉嘉,不爽了就可以折磨。
這段時間,他幾乎找回了失去的二十多年的快意。
可現在,他最好的選擇,就是把林梔讓還給傅煦。
所以,他再次輸給了傅煦!
多年的積怨,程摯全都發泄在林梔上。
額頭上的血越流越多,林梔意識漸漸模糊,嘴裏不停喊著“嘉嘉”。
程摯沒有絲毫憐憫之心,直到助理打來一通電話。
扔開手機的成績麵上依舊陰霾,卻鬆開了林梔,“你,去找傅煦要林嘉嘉。”
林梔猛地失去舒服,跪趴在沙發,“傅煦,在哪?”
程摯譏諷地說:“你們的家。”
我們的家?
恍惚間林梔趕到一陣無望的悲涼:也許曾經可以是,但現在……不行了。
不確定女兒會是什麼情況,林梔不敢耽誤,顧不上處理傷口,起身跌跌撞撞走,“我去找嘉嘉,我去找嘉嘉……”
人生如浮萍,她已經不知道何處落腳。
頂著一額頭的血打車,根本沒有司機願意接她。
她沒有辦法,憑著記憶往傅煦曾經用作他們婚房的別墅走。
奈何她痛得不知東西,更沒多少體力,剛剛拐過第一個彎,整個跪在地上。
“嘉嘉……”
她嘴裏念著女兒,卻沒有力氣再起來。
意識昏沉之際,她居然看到了傅同生。
同生,如果我喜歡的是你,結局會不會好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