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鬼差劉老三在撒謊?”
林不語有些困惑地看向許夜。
“至少不全是實話。”
許夜點了點頭。
“有何證據?”
林不語這時也認真了起來。
“他說那鬼物來襲時,是這位無常擋在了他麵前,然後那無常替他擋下了鬼物的襲擊,並因此而重傷。”
許夜來到那無常的病床邊上。
此時那無常,身上鬼氣已經大多消散,就算是沒散去的,也被那九枚銀子給鎖住了,正在一點點地減少。
“這話有何問題?”
林不語這時也走到了那張病床邊上。
“那無常是站在劉老三的跟前替他擋下的一擊,為何受傷的是這後腳踝。”
許夜拿手指了指那無常後腳跟上方的那處傷口。
這處傷口此時已經不再往外滲血,但那血肉模糊、深可見骨的慘狀依舊觸目驚心,而在那傷口的四周,幾道鋒利的爪痕更是隱約可見。
聽到這話的林不語,秀眉隨之蹙起。
“可他為何要撒謊?這說不通啊,若是害怕責罰,他根本不用提及此事。”
她心中雖然同樣升起了疑惑,但還是覺得不能就此判定那劉老三一定就撒了慌。
“如果劉老三不是從前那個劉老三呢?”
許夜與林不語對視了一眼。
林不語聽到這話,沒來由地隻覺得一陣頭皮麻煩,心中湧出了一股極其不好的猜想。
“你是想說,那劉老三之所以撒謊,是因為他被鬼物附身了?”
林不語一下子緊張了起來。
“這劉老三是個左撇子對吧?”
許夜不答反問。
“你怎麼知道的?”
林不語一臉驚奇。
她在明字營待了半年,自然知道劉老三是個左撇子的,可這許夜才與劉老三見過一麵,是怎麼看出來的?
“此人左手指骨骨接比右手粗大許多,食指與拇指之間有大塊老繭,顯然是常用左手握刀導致的。”
許夜指了指自己的左手。
“隻是見過一麵,就觀察得這般仔細,這小子眼睛好生毒辣。”
林不語暗暗心驚。
“可這與他被鬼物附身有何幹係?”
她向許夜追問道。
“先前那劉老三將趙無常攙扶上床、自責地捶胸頓足之時,用的都是右手,左撇子的習慣可不是一兩天能改過來的,所以總是給人一種不太協調之感。”
許夜回答道。
林不語聽到這話,頓時努力回憶了起來,結果發現好像真的跟許夜說的一樣,那劉老三在做事時用都是先用右手。
“除了手,他右腳靴子鞋跟的磨損程度明顯大於左腳,可他邁步時的重心卻一直在左腳上。”
許夜繼續說道。
聽到這裏,林不語心徹底沉了下來。
她的觀察力雖然不及許夜,可作為儒修醫者,記憶力遠超普通人,隻稍微一回想,就能清晰地回憶起先前的畫麵,於是劉老三身上一些不協調跟怪異之處,一一呈現在了她的腦海之中。
“鬼差也會被附身嗎?”
見林不語好像是相信了自己的推斷,許夜這時也問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他其實隻是看出了那劉老三撒了謊,看出了他的不協調之處,並沒有直接往鬼物附身那方麵去想,畢竟他隻是一個剛來這個世界沒多久的穿越者。
“鬼差身上雖有聖物護身,但若是在天明前夕,且心中早已生出邪念,也是可以被附身的。”
林不語點了點頭。
“假設我們的推斷無誤,那劉老三真的被鬼物附身了,他在襲擊這無常之後並未立刻逃離,而是跟著來到了醫署,這顯然是另有圖謀。”
許夜認真低頭思忖了一下,然後才抬頭看向林不語。
“那件雁魚燈!”林不語被許夜一語點醒,“那食髓鬼所圖之事,並非襲殺趙無常,而是聖醫署裏麵的三品聖物。”
聽到這話許夜暗暗皺起了眉,心道:
“那畫皮鬼殺許家滿門,所圖之物,好像也是許家那件聖物戒尺,如今這食髓鬼又盯上了聖醫署的聖物雁魚燈,不是說這聖物是鬼物的克星嗎?怎麼一個個都來搶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