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時間,堂中一片寂靜,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地投射到陳苗苗的身上。
自打小景離開後,陳苗苗就打定主意今兒個就當背景,好好在旁吃瓜就好了。但是當丹青瞧向秦語明的那一刻,她的心中忽然一動。果然,下一刻,她就指向了自己。
陳苗苗看著丹青,手指輕敲著腿側:大華男女大防不那麼誇張,但姑娘單獨與心上人私會也是不被允許的。若是丫鬟直接抖落出來,主子都自身難保,知情的丫鬟們更是不知道要受什麼罰,甚至滅口都可能。但是,如果在場的是兩位姑娘,怎麼著也不算是私會。自保不可恥,但是為了自保,將無關人等拖下水共沉淪,這就很讓人下頭了。這種情況下丫鬟都能顛倒是非,她很難不懷疑原著裏麵原主到底遭受了怎樣的場麵。
敲擊的手指停了下來,她剛要開口,通報聲先一步響起:“大姑娘、二姑娘和四姑娘到!”
三位姑娘聯袂而來。三人皆是今日見客的大衣裳,一樣的累鳳衣裙,隻是顏色不同。三人站定,齊齊拜倒,一一請安。
陳老太太眉心微擰:“你們怎麼過來了?”
著木槿色的大姑娘徐徐道來:“聽聞玲兒妹妹身子不適,我們姐妹過來瞧瞧她。”
陳老太太眉心舒展開來,麵上露出一個笑:“難得你們有心,不枉白好了一場。她還沒醒,既是來了,就坐下吧。”
堂中的位置不夠,丫鬟搬來繡墩,陳苗苗本是要讓,被大姑娘按了下來,三位姑娘就圍著陳苗苗身邊坐了下來。
眾人坐定,陳老太太手中拐杖重重一磕:“三丫頭,玲瓏落水到底怎麼回事?你還不快些說來!”
眾人的目光明著暗著都落到了陳苗苗身上。秦語明不自覺地坐直了身子,手在身側握成了拳,腦子裏亂糟糟的:她到底會怎麼說?
就在眾人各異的心思中,陳苗苗抬頭直視著陳老太太的眼睛:“祖母,當時我帶著小景去留江閘打魚。開閘剛撒網,我們就瞧見對岸有人落水。聽到丫鬟呼救聲,我們才知道落水之人是玲兒妹妹。”
聽到陳苗苗的回答,堂中再次陷入了沉默。眾人想過很多種回答,承認的,不承認的,甩鍋的,哭鬧的,唯獨沒有想到她這個回答,從頭到尾概括起來就三個字:沒看到。
陳老太太手一拍拐杖,目光如炬,沉下聲音:“三丫頭,你與玲兒一向交好,你會認不出她嗎?”
陳四姑娘年紀尚小,感受到陳老太太話裏的壓迫力,她不自覺地抖了一下。旁邊的二姑娘是她的握住了她的手,目光卻擔憂地看著前頭的陳苗苗。陳大姑娘手不由攥緊了手帕。
陳苗苗坦然迎上陳老太太的目光:“祖母,當時所有人都在看捕魚,人多,我又忙著照顧小景,確實沒留意到對岸什麼情況。”
接下來不管是陳老太太怎麼問,還是陳四太太張氏如何打邊鼓,陳苗苗翻來覆去說的隻有一個意思:沒看到,就是沒看到。
幾番過後,陳老太太什麼都沒能問出來,反倒是憋了一肚子氣。就在她要發火的時候,韋氏忽然開了口:“母親,既然在場有許多人,興許確實有人擋住了瞧不見,不若將其他人喚來,不定有人就瞧見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