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三老爺是最早動身的,打的旗號是京城那邊的生意很急。雖然他做的是夏天的竹木用品生意,不過誰也沒有拆穿他,反倒是抹著淚送了他走。秦氏和子女們倒是還沒起身,得等陳三老爺安頓好後再去。而陳老太太那邊透出信兒來,想帶趙玲攏去五台山小住。至於秦語明會怎樣,那關陳苗苗什麼事?
陳苗苗最近忙得不要不要的。雖然陳大老爺之前說了,老太太在,他們隻是各房管各房的,但這裏的房子還是給大家留著,年節回鄉大家回來還住在這裏。這話聽一耳朵就是了,能夠在外頭自由瀟灑,誰願意回來看人臉色。再說了,就算大房的幾位主子不好意思覬覦各房的私產,下人們呢?她可不想去賭人心,索性一並處置了。
家具大件什麼的不用動,陳苗苗要處置的主要是兩樣東西:她爹和她娘的。她爹雖然沒有田莊鋪子,但是還是頗有資產,主要體現在書畫上,聽聞還有各種孤本。陳苗苗雖然不是這方麵的行家,但是明白一件事,這種東西,急著賣是賣不出高價的,得遇到懂行的愛好者,那就是無價之寶了。所以,對於這些名家孤本,以及陳二老爺最喜歡的幾本書,陳苗苗全都讓人用樟木箱子裝好,準備一並帶走。尋常書籍就留下了。
她娘的部分主要體現在嫁妝上。她娘陪嫁了一個鋪子,好巧不巧正好是在臨城,做著脂粉生意,每年頂天也就一百兩銀子的利潤,這個她準備過去再看。田地也被她娘賣掉了。其他的嫁妝多的是擺件和首飾。大件她也沒管了,小的一並帶上,也裝了一個大木箱子。
一句話總結就是,她父母的東西都是看上去很貴,可以撐撐門麵,但實際上並不能應急。
她自己的東西倒是好辦,除了衣裳布匹這些細軟,大件一樣不要。臨城那座房子,原身父母在幾年前外放時曾經住過一段時日,家具應是齊的。再說,她已讓母親陪房的林伯先去瞧了,又支了五十兩銀子給他,若有缺的讓他先去添補著,不必華貴,實用為主。
東西搞定了,接下來就是人了。陳家雖然現在落魄了,但是之前的排場並不小,一個姑娘身邊是一個奶嬤嬤,四個丫鬟,兩個粗掃婆子。陳苗苗的奶嬤嬤早離世了,丫鬟和婆子倒是齊的,還有她母親的一家陪房,這些人的身契都在她的手上。
理論上,她去哪,這些人都應該去哪。但是陳苗苗並不想要如此獨斷專權,更重要的是,她不想要這麼多人,於是一一問了。陪房林嬸一家是跟定了她,石榴也說要跟著她。其他人都不吭聲了。陳苗苗也就沒多話,將其他人的身契全給了韋氏。韋氏聞弦歌知雅意,轉頭撥了兩個懂拳腳的小廝給陳苗苗,還正好都是臨城人。
陳苗苗出發的那日,前一晚剛好下過雨。如今已經臨近秋末,臨城雖然看上去不太遠,但是因著要跨江,所以她要趕在江水結冰之前出發。
濕漉漉的青石板上,幾輛馬車已經裝好等著了。二門裏麵,陳苗苗一一拜別陳老太太,伯母嬸娘,還有姐妹們。陳四姑娘早已紅了眼,帶著哭腔道:“三姐姐,你去了義母家後,要早些回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