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誠皺著眉,正要開口,一個清脆的聲音搶先響起來了,說得雖然是普通話,但卻咬著舌頭,不甚熟練,“嘻嘻。賀叔叔你也太逗了。管天管地,你還要管人家怎麼談戀愛啊?我回去一定要學給Rebecca聽,讓她以後跟男朋友在一起時小心點,哈哈哈哈!”
說話的正是關頤月,關山月的妹妹,跟三叔公一起來的。兄妹倆人,哥哥說是要回國考察項目,妹妹說是要看看江南風情。隻是不知道為什麼,做哥哥的剛剛出去了,妹妹卻留在了屋子裏。
也不知道關頤月是真有心還是假無意,不過,這樣一打岔,剛才有點緊繃的氣氛,一下子就不見蹤影了。
三叔公也隻有自找台階,笑著搖頭道:“你們啊,我老了,也管不了這麼多了。”
Rebecca是三叔公的女兒,每回來總要跟錦秀吵得眉青眼赤的,這次沒有回來,據說是她的一個課題到了要緊關頭,導師抓著走不脫。不知道別人信不信,反正錦年是不信的。
不過這會兒也不是說這些的時候,錦年衝著關頤月點了點頭,甄柏也招呼了一圈,說是要梳洗一下,就退出了客堂間。
甄柏來得突然,後樓並沒有給甄柏預備客房。嬸嬸李淑樺就過來招呼,說要給他重新收拾一間房間。這樣的日子,嬸嬸要做女主人招呼,本來就很忙的。甄柏一向體諒人,這時候就忙推說不急,他先到年年的房間裏坐一會兒也是一樣的。
隻是,那間房間,錦年卻不想讓別人進去。這會兒雖然沒有開口拒絕,但也沒有點頭附和。
嬸嬸是熟知錦年的神情的,忙笑著說:“噢喲,早晚都要收拾的,當然趕早不趕晚啦。自家人,客氣啥啦。其實房間都是打掃幹淨的,就是缺被頭鋪蓋什麼的。你們先過去坐,我等歇讓阿姨把東西送過去。你們隻要不嫌打擾就行了。”又忙叫著阿姨去開門留鑰匙,然後又說,“不打擾你們了。”說著捂嘴一笑,走人了。
嬸嬸讀得懂錦年的神情,甄柏當然更是。等進了屋子,阿姨走了以後,甄柏顧不得坐下,一把拉住錦年,“年年,你也怨我?”
怨你?是的,當初怨過,不過卻不是為了這些雞毛蒜皮的事情,而是怨你不相信我,怨你沒有給我解釋的機會,怨你沒有來找過我,怨你。。。。。。很多很多。
“為了那幾句酸不丟溜的挑撥,值得嗎?”錦年低下頭,不想讓甄柏看見自己臉上的神情。
“年年,年年,你最懂我,最知道我了。”甄柏一把抱住錦年,感歎地說著。錦年忽然眼睛一酸,這是為了當初的自己。我最懂你,那你知我否?
“對不起,年年,讓你等我這幾年。我真的很想馬上娶你,把你放在我的家裏。可是,你知道我的,我不想讓人那樣說。我要讓你做個風風光光的甄太太。不過,年年,就快了,就快了。”
錦年不想說話,可有件事情不得不問,“快了是多久?”
“哈哈,年年急著想做我的新娘了?真的快了,大概還有一年。這次,我感覺老爺子是偏向我的。隻要等這些理順了,家裏也定了,我就給你一個盛大的婚禮。”
錦年咬了咬牙,艱難的說道:“那,我說如果,如果我現在懷孕了,怎麼辦?”
“怎麼可能?”甄柏驚訝的叫了起來,“我們每次都是做好防護的。再說,前一段時間又是忙又是出差,我們已經有段時間沒在一起了。”
錦年的心忽然覺得有點涼,這是什麼意思,什麼叫怎麼可能?忽然想起自己剛出事時等不及就撇清的甄家,還有怎麼也聯絡不上的甄柏,忽然覺得,自己就像是被冰冷包圍住了,這些冰冷,從外頭一點點透進來,透進皮膚,透進肌肉,透進血管,透進骨骼,一點點地,透進了自己的五髒六腑,漸漸的到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