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眼前的局麵,徐靈鹿倒是沒有多緊張,他抱著貓,平靜的跟在身側的官兵後麵走著,要是有什麼危險,他有的是辦法可以脫身。

但老翁顯然沒見過這陣仗,根本無法淡定。

百姓們見了官兵會有一種天然的畏懼感,此時老人家哆哆嗦嗦的往前挪著,他身側那位年輕官兵的祖父年紀於老翁相仿,看老人如此害怕,於心不忍,便開口安撫道:“這位老翁無需驚慌,靈霧山出事這麼久,一直沒查出門道,所以交到了我們魏大人手上,現在隻要是進山或者出山的人都要例行排查的。”

“那……那那……現在可是要去見這位魏大人?”老翁磕磕巴巴,話都說不利索了。

“是呀,魏大人特地將公堂遷到了靈霧山腳下,專門處理此案。”順著年輕官兵的手指,前方遙遙可以看見一個院子,“就在前方不遠處,您放心,我們大人公正廉明,不會亂用刑罰的。”

老翁的心緒慢慢穩定下來,看這位年輕的官兵好說話,又悄聲問道:“這位官爺,那老朽一會要如何回答魏大人的問題?”

“照實答就是了。”年輕官兵頓了一下,還是小聲的補充了一句,“不過,我們魏大人最厭惡人說些怪力亂神之事,老人家您說話可要注意點……”

他還要繼續說下去,被‘咳咳!’兩聲咳嗦聲打斷了。

徐靈鹿身側那位中年官兵瞪視了那年輕人一眼,說道:“少說話,多做事。”

年輕官兵立刻收聲,一行人安靜的向前走,隻有老翁口裏還小聲念叨著,“休要怪力亂神,休要怪力亂神,休要……”

於此同時,小院的內堂中,官兵頭領嚴忠喘著粗氣進了門。

“大人!今日出現了兩名可疑之人,一位老翁,一位少年。”

“老翁倒是正常,但那少年長的極其好看,裝束新奇,懷中還抱著一隻異獸,嫌疑很大!屬下懷疑……”嚴忠氣都還沒喘勻,便開始連珠炮一般的向坐在上首的青年彙報。

上首的青年正是負責調查靈霧山案件的大理寺少卿魏鏡澄。

“是山間精怪所化?”魏鏡澄連眼皮都抬,涼涼的一句,打斷了嚴忠的話。

魏鏡澄的近身護衛鏡二無奈的扶額,嚴忠簡直是個憨貨,明知道魏大人最不喜別人說些怪力亂神的話,還整日胡亂揣測。

半月前有個養蠶的女子,上山采桑葉,昏睡在山上,他說人家嫌疑很大,是山中蜘蛛所化,所以腰肢才能如此窈窕,差點被女子的丈夫和弟弟在暗巷裏套著麻袋揍一頓。

還有幾日前,有個老嫗,因神誌不清走入山中昏睡,他也說人家嫌疑很大,應該是黃皮子化成的,被老嫗的兒子好一通訓斥,就為了這事,還罰了半個月的月俸,挨了五板子,現在看來依然沒吃夠這個教訓。

為了救這個憨貨同僚一命,鏡二快速的走到嚴忠身邊小聲提醒,“想挨板子?還是想罰錢?”

“這次真的不一樣!”嚴忠死倔,“見到人你就知道了,活人真的長不成那樣!”

聽見這話,坐在上首的魏鏡澄從卷宗中抬起頭,瞟了嚴忠一眼,“人呢?”

“馬上就帶來了!大人您見了就知道,真的不是屬下妄言。”嚴忠鐵齒。

“十板子,一個月的月俸。”魏鏡澄把卷宗合上,拿起放在案桌上的烏紗帽,帶端正,“先給你記在賬上,我倒要看看是個怎樣的精怪。”

行吧,良言難勸該死的鬼,鏡二默默站回原本的位置,至於這位同僚,希望等會他的屁股和銀袋都可以安好。

老翁和徐靈鹿很快就被帶至了小院的內堂外。

因為不是正式升堂,隻是問話,魏鏡澄便讓嚴忠和鏡二去問話,自己在上首觀察。

二人一被帶進內堂,那老翁便要給京中的大官下跪,他不但自己要跪,還要扯著徐靈鹿的衣袂拉他一起跪。

生怕這小哥不懂禮數,被京中的大官打了板子。

徐靈鹿被老翁拽的有些踉蹌,一直垂頭看著腳下的青磚,生怕被拌住摔跤,那可能會把懷裏的阿潤壓成一張毛毯。

“隻是例行問話,二位不用行禮了。”鏡二開口道。

自家魏大人大概是京中最不拘泥於禮數的官員,隻有在公堂之上,為了威嚴起見才會要求涉案人員必須行大禮,其餘時間隻要保持正常交往的禮數即可。

聽了這話,老翁和徐靈鹿對上首之人微微躬身便算作行禮了。

一禮過後老翁依然垂著頭輕微哆嗦,徐靈鹿則好奇的抬起頭來,悄悄打量著周圍,才到地方就被官家抓來問話,這經曆有點稀奇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