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魏鏡澄在結界外如何撞擊,拍打,始終不得寸進,即便他抽出了腰間的佩刀劈砍,結界也一樣紋絲未動,魏大人隻能咬牙切齒的看著結界內發生的一切。

枝條瘋狂的襲擊過來,徐靈鹿指尖夾著靈符一邊格擋一邊向著樹幹的方向前進,但枝條又多又密,總有防不住的時候。

眼見一根手指粗的樹枝直直的抽向了徐靈鹿的後腰,這一下自然是沒有擋住,小天師被抽得踉蹌了一步,稍微穩穩了重心又繼續往前走。

有了這一次破口,那些枝條好像找到竅門般屢屢得手,小臂,肩背,小腿處都被枝條抽到,徐靈鹿好幾次差點摔倒,但他就這麼跌跌撞撞的在樹枝們的圍攻中艱難的向前走著。

魏鏡澄瘋狂劈砍著那層透明又柔韌的網,大聲的叫喊,試圖將徐靈鹿叫回來,但結界中的人似乎根本沒有聽到。

又有一根枝條從後麵掃向他的膝窩,右腿被掃中,徐靈鹿徹底失去了重心,右邊的膝蓋重重的砸在地麵上,趁著他身形不穩,左邊一根細小的枝條狠狠掃在他的麵頰上。

臉頰上皮膚嬌嫩又沒有衣物遮擋,這一下立時就見了血,寸許長的口子汩汩的往外冒著血珠子,那枝條上有一個小葉片沾到了他的血珠,整個枝條‘咻’的一下就縮了回去,這根枝條附近的一些枝條也縮了回去,可還是有些不怕死的樹枝在向徐靈鹿的方向抽打。

魏鏡澄在結界外看的目眥欲裂,手中的刀更瘋狂的砍向結界,可卻是徒勞無功。

他心裏此時也有了怨懟,剛才遮雨的時候,小天師說兩人一起出來,讓他獨自淋雨,自己於心不安,那現在呢,讓徐靈鹿獨自對抗妖物,自己待在安全的結界外麵,他就能心安嗎?

這小天師太能戳人心窩子了!

此刻半跪在地上的徐靈鹿卻沒想這麼多,他是天師,魏鏡澄是普通人,他獨自一人過來,有各種手段,可以先溝通,溝通不了就打,實在打不過還可以跑,但魏鏡澄要是過來,雖有紫氣護體死倒是不至於,但重傷絕對是沒跑了,所以他才設了結界,將魏大人擋在了外麵。

一是護他周全,二是不想讓他過來添亂。

徐靈鹿兩指擦過自己的臉頰,將血抹在眉心之上,看向麵前還在舞動的枝條們,輕歎了一聲,“唉,本來不想拿血燒你的,但現在既然有了現成的,總不能浪費吧。”

說完他舉起靈符,貼在帶血的眉心上,結印,念咒,靈符出手,碰到枝條全部被薄薄的紙張斬落,幾張靈符帶著破風之聲飛向樹幹,就這麼釘了上去。

在靈符釘上樹幹的那一刹那,所有還在擺動的枝條都像是被燙到了一般,紛紛回縮,樹枝們團在一起,這顆巨大樹木的樹冠居然縮成了一個圓滾滾的大球,然後整顆樹開始微微的抖動。

徐靈鹿撐起身體,從百寶囊中掏出一個白瓷罐,挖出一坨透明的軟膏塗到臉頰上止血,膏體剛剛觸到傷口,小天師就疼的連續‘嘶嘶嘶’了好幾聲,師父給的藥,效果是好的,但疼也是真的疼。

臉頰上的傷口瞬間止血,小天師幾步竄到樹下,手掌輕輕撫在樹幹上,這高大到遮天蔽日的大樹依然在輕輕顫抖。

天師的血咒,威力巨大,徐靈鹿將手指放在符紙邊緣,對著樹幹說:“醒了嗎?血咒燒魂,再貼下去怕你受不了,你別亂來,我就給你揭掉。”

頭頂上傳來一陣樹葉抖動的‘沙沙’聲。

“嗚嗚嗚嗚嗚嗚,壞蛋天師!你為什麼要用血燒我?!”

這怎麼還惡樹先告狀呢?徐靈鹿差點被她給氣笑了,“不管你是妖還是神,也要講點道理,要不是你把我的臉頰抽出血了,我拿什麼血來燒你?”

大樹被他的控訴問的一愣,樹葉和枝條靜默了一息,接著又響起了一陣窸窸窣窣的‘沙沙’聲。

“嗚嗚嗚嗚嗚嗚,這位天師,對不起,我剛才控製不了自己的神誌,我不是故意的。”

見樹哭的好大聲,徐靈鹿抬手撕了血咒,那被燒得縮成一團的枝葉們慢慢舒展開來,平和的向外伸張著,一切終於回到了原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