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公不公平暫且不說,反正李賦此刻覺得大理寺很不公平。
燒掉餘下的邪物,一臉愛惜的抱著桃木盒的徐天師就被魏大人護送回了徐府。
李賦則被魏鏡澄那個看上去凶巴巴的侍衛攔了下來。
“李老爺之前從木客手中買的那張符紙,是屬於官府所有的,魏大人特地囑咐我記得收回。”鏡一大手一攤,“李老爺……”
“這……不是……我……那什麼……”李賦沒想到還有這一茬,剛才看到那麼可怕的場景,現在讓他交還符紙,簡直要了他的命呀,“我花了錢的。”
“那李老爺可以去和那位木客討回來。”鏡一努力讓自己的語氣冷漠一些,其實他滿腦袋問號。
這兩天魏鏡澄老是分配給他一些很奇怪的任務,比如將之前在搜山時發給屬下的符紙全部收回來,還有專門打造一個可以長久保存紙張的容器。
他雖然不知道魏大人收集這些東西要幹什麼,但完成主人的任務就是暗衛的第一職責,要回收的符紙,隻剩李賦手裏這一張了。
李賦苦著一張臉從懷中摸出一個錦袋,還想最後掙紮一下,“這位大人,你也看見了,最近李府真的不太平,要不我給大理寺捐些銀兩,這符……”
“誒,李老爺說的這是什麼話,我們是正經部門,都是由朝廷撥款的,可不興這樣。”
見鏡一的態度沒有絲毫鬆動,李賦慢吞吞的將錦袋打開,從裏麵拿出兩片金箔,金箔上居然還焊著精美的掐絲花紋,而那張符紙則被小心的夾在兩片金箔之間,看起來確實是很珍惜了。
李老爺顫抖著手,將符紙交給了鏡一,看著這位侍衛大人轉身離去的背影,險些哭了出來,不知情的人,還以為雲京巨富李賦老爺家裏要破產了。
在李賦交代出自己請神的過程後,魏鏡澄就已經派大理寺的人出去調查了。
不管是舊識王邇還是三位所謂的仙人,都查了一遍,待魏大人送完小天師,卷宗剛好呈到了他手中。
王家早年在雲京商界確實小有名氣,雖不算是巨富,但也是小富即安,可到了王邇這一代,卻是敗落的徹底。
王邇一直都不算是什麼正經商人,在經商上可以說是毫無天賦,但他很擅長和人交際,所以一直做一些販賣消息或者給人從中牽線的事情,賺取一些小錢。
賺了錢王邇也不思好好生活,他這些年來一直都沒有娶親,連妾室和通房都沒有,要不是家中還有老人管束恨不得天天都睡在青樓。
幾年前王邇的雙親相繼離世,徹底沒了約束的王邇在一位青樓姑娘的慫恿下,染上了一種可以致幻的湯藥,這湯藥稀少,價格自然也很昂貴,為了享用,王邇變賣了家中的財產,可這湯藥是個無底洞,多少錢填進去都不夠用。
將家產揮霍一空的王邇,開始借錢度日,一開始還有人接濟他,後麵聽說他是染上了不好的東西,都紛紛閉門謝客,買不起湯藥的王邇,很快就變的暴躁又憔悴,就在這時,李賦借給了他很大一筆銀子,王邇帶著這筆銀子離開雲京城,去了西南,而當日帶他去西南的人,就是賣這種湯藥的商人。
再次回到雲京城的王邇,確實帶了三個人,幾人在雲京的北郊租了一處宅院住,期間王邇幾乎拜訪了所有以前借他銀兩的商人,但最終請神的卻隻有李賦一位,並不是因為他曾經幫助王邇,而是因為他是被王邇背後之人選中的人。
大概是因為李老爺算是這群人中性子最為溫吞的,自己的個性比較弱,應該更加容易被香燭操控。
那幾位所謂的仙人離開李賦府上之後,就和王邇一起離開了雲京城,倒是有鄰居確實瞧見過這麼幾個人,還說那位仙子長得甚是好看,但至於去了哪裏,就沒人知道了,線索到這裏居然斷了,可也不是完全沒有收獲,屬下找到了當年與王邇相好那青樓姑娘的舊識。
這人是個龜公,當時就在那姑娘的青樓工作,找到的時候,人瘋瘋癲癲的話都說不清楚,就反反複複說著,慘呀,太慘了!
官兵問他什麼慘,他就開始嚎叫,水,不能吃,不能喝,水裏不能吃。
聽的所有人一頭霧水,都不知道這瘋子在說什麼。
但所幸雲京城所有青樓都是有記錄備案的,大理寺的文書們翻找了這座青樓的記錄,發現這青樓消失的原因是因為時疫,青樓中大部分人都染上了一種從未聽聞過的怪病,會不斷的從口中吐出帶血的肉塊,據當時看病的郎中記載,那肉塊呈蝦米狀。
魏鏡澄頓時就聯想到了,今日在李府看到的那尊雕像胸口上跳動的那個玩意。
“那位郎中可還活著?”魏鏡澄詢問下屬。
“還活著,現在在城北開醫館,我們去找過,前幾日他徒弟們說師傅出去雲遊了,應該就在今日返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