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相信龍盛的話嗎？當然不信。他在我這裏沒有絲毫信譽度可言，但是看他有備而來我決定先答應他的要求。正巧我一直希望夏淩陽死，龍盛的要求也正合我意。
見我點頭，龍盛對我笑了笑，不過是嘴角勾起，他麵部肌肉有些緊繃似乎很激動很緊張。他讓我先去臥室看看夏淩陽睡著沒有，我進去後看到夏淩陽手機開著，我順手拿起來一看上麵有一張血淋淋的圖片，像是團肉塊，我往下翻，是一個滿身是血死不瞑目的女人照片。
這是一個陌生號碼發來的彩信，緊接著有一句話：“她和孩子在冷冰冰的下麵，很孤獨。”看時間就是不久前發來的，我直覺這跟他喝酒有著必然聯係。夏淩陽躺在床上沒蓋被子，眉頭緊鎖很不安穩，呼吸沉重，發出呼嚕呼嚕不安分的聲響，他在說：“渴……水……小糯米……別怕！不能……生孩子好……小糯米……”
床頭櫃有著他捆我的兩幅手銬，未免事變，我拿出手銬銬上他的手腳。我大概猜到夏淩陽和這個女人以及孩子的關係了，聯係到他對我做的種種事情，我很難遵守和夏夫人的約定。反正我現在已經是爛在泥水裏的野草，再怎麼被踐踏也無所謂了，沉到泥潭底也是必然的事情。
“我把他捆住了。”我打開臥室門，對龍盛做了一個請進的手勢，“你介意告訴我你為什麼要殺了他嗎？”
“他害死了我妹妹，殺人償命。”
“一屍兩命？”我嚐試推測事情的真相，“他讓你妹妹意外懷孕，然後出事了，你綁架他也不單單是為了錢，你當他麵上我也隻是為了報複。”
“是的，我妹妹那麼小那麼無辜……”龍盛的情緒激動起來，眼睛已經充血，“被他玩弄，最後死於大出血，我也想讓他知道失去摯愛的痛苦。”
“我不無辜嗎！”
“對不起。”龍盛的道歉輕飄飄的，“你走吧，走得遠遠的，接下來的場麵不適合你看。”
外麵的雨很大，劈啦啪啦敲擊玻璃，風雨從未關的陽台門刮進來，絲絲涼意陰惻惻蔓延開。我的臉滾燙，可能是前幾天沒好的感冒複發了，渾身一陣冷一陣暖，電擊般的刺激不知為何從關節滋生，我腦子裏亂哄哄有無數喧鬧的議論在爭吵。
“殺了他……”我默默念叨，看到龍盛拿水潑醒了夏淩陽，接著我仿佛被控製一樣拉開最底層的櫃子，抽出裏麵的水果刀。
時空扭曲開了，有酒瓶子滾到我的腳邊，狠狠砸上我的腳踝，我失去平衡滾到在酒味裏，我撐著地麵爬起來，一隻毛毛的大手攥著我的腳把我拖回去。我突然記起手裏的刀，便胡亂地刺去，啤酒瓶應聲倒地，湧出大量的啤酒，啤酒又變成了冒著泛白的毒泡泡。夏淩陽被我劃開了，但是還沒死透，我解下項圈給他套上，然後開到最大檔，他被電得抽搐。我大笑不止，在我的叫罵聲裏，他變得稀爛，我不記得他有沒有叫了，隻聽見他說：“小糯米，你不要走！”
都要死了還讓我別走，於是我狠狠捅了幾刀，刀卡在骨頭上，有點不好□□，但是我沒過癮，雙手並用去拔總算出來了，想接著教訓夏淩陽，卻完全忘記我身邊還有一個人呢。
“喂，你殺人了。”龍盛握住我的胳膊，用力扳開我的手指，無奈道，“你殺就殺了，怎麼那麼不小心割到自己的手？會留下證據的。”
“證據？”我低頭一看果然滿手是血，水果刀很鋒利，我的手掌也被割開了幾道口子，我不知道為什麼很輕鬆的嘿嘿嘿笑起來，龍盛古怪看著我，我順口說，“毀屍滅跡，那就毀屍滅跡！我們合作殺人，是你說的。”
我從奇異的幻境清醒，漸漸聞到一股溫熱的血腥氣味混著夏淩陽肚子裏的惡臭，又看到床上一團血肉模糊的東西，忍不住吐了出來，龍盛幫我拍拍背，抱怨說：“弄得真髒啊，這個現場可不好處理。”
雨好像停了，我望著外麵天空出現一絲明亮的光，可是我是一隻畏光的蟲，見光就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