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後呼啦啦湧進好幾個穿著奇異的男人,一色的廟裏和尚剛冒茬的發型,臉膛黝黑,唯獨眼睛透著銳利。
見她看過來,一個個挺起胸膛,齊聲說道:“對不起!”
對不起?什麼意思?和對不住的的意思差不多嗎?
江若芷還沒從震驚中回神,那幾個男人就從剛才的陽剛挺拔化成皮猴,一下子撲到她的床邊,露出一口白牙,爭先恐後地表達歉意:“我們真不是故意的,就是,就是”
他說不下去了,旁邊那人可沒啥不好意思的,輸了就是輸了,吞吞吐吐也遮掩不了事實,“就是一時有點激動,耍賴了。”
班長猛地翻個白眼,氣勢洶洶地罵道:“你們那是耍賴嗎?指揮部被炸,說明戰爭已經結束,你們已經死亡,咋的,還玩詐屍啊?”
幾個男人被罵得抬不起頭來,小小聲地嘀咕,“誰能想到她是個女的啊?”
“對啊,對啊,我們要知道是妹子,說什麼也要好好招待,哪能橫衝直撞?”
“行了行了,人你們也看了,回去吧,別待時間長了,起不該起的心思。”
“”
病房很快又安靜下來,班長回身坐在床頭,一臉的興奮,“小江,我就說你行,這回我們偵查連因你立的大功得到整體嘉獎,尤其是給我們女兵爭了一回臉,你不知道二排長還有三排長的臉啊,黑的喲,和木炭差不多,平時就屬他們叫囂得厲害,關鍵時刻還不是讓我們女兵拔了頭籌?讓他們看不起女人,事實給他們好好上了一課”
班長還在吧啦吧啦,講述得眉飛色舞,好半天沒聽見回應,才看出不對勁兒了。
這個江若芷別看是大學生士兵,家裏還有門路,看著像個乖乖女,可那性格和乖一點不沾邊,尤其喜歡出風頭,別管是班裏,還是連裏,隻要允許說話,她都是焦點,這麼安靜,可不像她。
這麼想著,就對上她發呆的眼眸,心裏一沉,小江這女孩豪爽不羈,心眼多著呢,尤其是眼睛,眨呀眨的,滿是狡黠。
這麼茫然的樣子,她沒見過。
“小江,你,你沒事吧?哪裏,哪裏不舒服嗎?”
眼前晃動的手,讓江若芷從接收信號中回神,看著明顯不同於家裏的裝飾,以及完全不同的穿著打扮,如此陌生的環境,讓她心慌的不行,嘴巴一癟,哭了。
“小江?你,你哭什麼?哪裏疼嗎?你,你等著,我,我去叫醫生!”
剛才還興高采烈的班長被江若芷突然而至的眼淚嚇壞了,女兵在部隊不算少見,大多都是通訊兵,醫療兵,能進偵察連的少之又少。
雖然軍人無性別之分,但在現實中還是屬於弱者,會受到或多或少的關照,而進入偵察連的女人就沒那麼幸運了,都是堪比男人的女漢子,信奉的也是流血流汗不流淚。
冷不丁見到眼淚,能不嚇著嗎?
這不,連床頭有按鈴都忘了,急急忙忙跑出去叫醫生。
江若芷為什麼哭?因為害怕啊,原身是個堪比土匪的女人,可她不是啊?
在大楚,爹爹雖然隻是七品縣令,但也屬於一方父母官,轄內百姓見到是要跪下磕頭問安的,作為父母官的女兒,她受到的待遇也是眾星捧月的,父母的寵愛,加上頑皮的性格,她是沒有人敢惹的千金小姐。
京都來的老夫人被賊人抓了去,若是不及時救出來,父親一定會被治管轄不嚴之罪,若是老夫人再有個閃失,他們一家子,包括娘肚子裏還沒出生的弟弟,都要倒黴。
她不要這樣的不幸發生。
仗著小時候經常跑去王家找大姐兒玩,知道那裏有個狗洞,抱著試試看的想法鑽了進去,沒怎麼費事就救出老夫人。
剛過小樹林,就被一柄鋼刀架在脖子上,原本強提著一口氣的她立馬就散了氣勢,很沒出息地暈倒了。
再次醒來,就到了這裏。
這裏雖然和大楚說的話相同,人長得也一樣,可明顯是不同的地方啊。
最可怕的是,她一個八歲的小女孩,跑到一個二十歲的女人身體裏,讓她如何駕馭?
不得不說,穿越到大楚的江若芷猜對了,自己是小江若芷的來世,小江若芷是她的前生,就連想法都一模一樣。
自己身上穿著條紋病號服,那幾個大人穿的是迷彩服,那個衣服好像是叫迷彩服吧?自己和他們一樣,都是士兵?
好鐵不打釘,好漢不當兵,大楚都是沒活路的才去當兵,就算家裏有背景的想給子弟謀個出路,也不會送女孩去行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