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裏的人,語氣十分親昵的喊著“她”表妹,尾音輕飄,像是少年人再和她開一些惡意的小玩笑。
原文中,隻有裴觀燭,明明厭惡極了這個稱呼,卻每次都自虐般對原身一口一個表妹地喊著。
想來,夢中站在井邊的人並不是她,而是原身。
她會夢到原身的結局,是因為她封了那口井嗎?
夏蒹的係統隻有剛穿書過來的時候交代她的任務上了幾次線,那之後夏蒹無論怎麼敲它也是不會回的。
她憑借著對原書的記憶,想起夢中紅光漫天的這一幕是有印象的,文中第一卷裴府一案的結局和那一幕描繪的一模一樣。
漫著紅光的天,點點星火飛上漆黑的天際,爭相逃命的裴府下人像下餃子一樣擠在裴府緊閉的大門前用身子狠狠地撞著門。
可是她清楚記得,在這一幕之前主角團就已經查明了真相,這把火也是犯事的婆子幹的。
那原身的話又是怎麼回事?
夏蒹沒命等到原身口中說的陳夫人發瘋說出實情,想必如果她等到那個時候,井就算已經被封死了裴觀燭也會有其他方法要她的命。
“原是做夢了。”柳若藤的聲音將她思緒牽扯回來。
夏蒹起眼才注意她今日沒戴麵具。
這是主角二人確認接下這則懸賞令的證明,隻要是確認接下了,她們才會秉著師門規矩將麵具摘下。
“對,不過現下已經好多了,柳姐姐今日找我所為何事呀?”
她深知女主過來肯定不是來和她交流友情的,果然,這話一出,柳若藤習慣性蹙起了眉。
“是這樣的,”柳若藤躊躇片刻道,“我與師兄昨日確認接下了這則懸賞令,如夏姑娘所說一致,陳夫人果真並未告知我二人什麼,隻叫我們夜裏輪流在她房門前看守。”
“可是這樣也意味著我們沒有得到雇主的信任,我與師兄雖並不信鬼神之談,”柳若藤看向她,“可我們不知真正的真相,也沒辦法在藏於暗處的敵人手中護雇主十分周全,”
夏蒹點頭,她明白女主的意思,主角團一項服務周到,要是在現代都得好評百分百,原書中委托失敗陳夫人在房中自縊這件事,活活讓主角兩人難受了一個多月,裴觀燭一句我要上南山寺,主角二人見有償還的機會了趕緊一分錢不要非得護送殺人魔遠渡冬周。
“所以,還麻煩夏姑娘若是有什麼新發現,請第一時間告訴我們,我們也會付相應的酬金報答夏姑娘的。”
“哎呀不用酬金的,你們就放心吧。”夏蒹聽得都感動了。
這個狐裘縫了七天,可算是縫完了。
她一個人加緊了速度緊趕慢趕縫製出來的,披風用的是上好的雪白色料子,本來當時挑布匹的時候還有黑色,夏蒹知道裴觀燭貌似不喜白色,可是還是選擇了這匹白色的。
不為什麼。
隻為裴觀燭後期黑化變成殺人魔頭的時候,就常常穿一身黑衣,可謂是從心往外,黑到底了。
現如今裴觀燭還沒進化成殺人魔頭,舉手投足間裝出一副溫和有禮的模樣,夏蒹覺得這樣就挺好的,畢竟有些時候看著他的臉都總會忘了這個人其實是個心理變態,要是他穿一身黑,夏蒹感覺她估計就會想起來了。
從隔間挑出一個木盒子,夏蒹將狐裘疊好了放進去,將芍藥喊進了屋裏。
“狐裘縫好了,你去給裴公子送去吧。”
芍藥表情猶豫,可還是將木盒接了過去。
剛走出門沒幾步,芍藥又掉頭走了回來。
“表姑娘,”她表情為難,“不是奴有意偷懶,您叫奴去幹什麼都行,隻是這送東西的活,還是麻煩表姑娘自己去一趟吧?”
“為什麼?”
“因為大公子不太理會我們,”芍藥道,“他也從不讓年輕的丫鬟踏進他的院子,進去就要被轟出來了。”
夏蒹挑高了眉。
稀奇,殺人魔不喜年輕貌美的丫鬟,這還是她頭一次聽說。
“無妨,那我就自己去送一趟吧。”
前幾日下了幾場纏綿雨後,天氣逐漸變得沒有那麼寒冷。
這件狐裘太過厚實,現在其實已經穿不上了,可夏蒹就是莫名的很想將它趕製出來。
一件好看的衣裳,會讓人很想快點進入到穿這件衣裳的季節,夏蒹就是,以前春天的時候奶奶給她縫過一件冬衣,她當時一整年都在因為那件冬衣期待冬天的到來。
雖然這放在殺人魔身上明顯是不可能,但是起碼,夏蒹希望能稍微在他眼前刷個存在感,證明她是無害的。
她不能按照原身的老路乖巧等在屋子裏嫁人,從那個夢就能看出來,裴觀燭不想娶她,恐怕也憎恨她這一身份許久。夏蒹昨日說的話字字出自真心,她不想嫁給他,隻想當裴觀燭的侍衛,就一直在邊上看著,護著他不死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