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蒹抹了抹臉上的淚,順著來時方向跑出後廊。
一路沒見半個人影,夏蒹不敢鬆懈,跑的累到打了倆嗝都不敢停下,生怕裴觀燭會提著斧頭從神不知鬼不覺的地方出現,笑著喊她一聲表妹。
“媽的媽的媽的急急如律令救救我狗命啊啊啊啊!”
【宿主】腦內係統被她的尖聲嘶鳴吵的無法繼續躺平,【這都是驅鬼咒語,驅不走裴觀燭的,你這樣大聲隻會泄漏位置。】
“啊啊啊啊啊富強民主文明和諧自由平等公正法治愛國敬業誠信友善!”
係統:
好吧,也算勉強聽了統話。
夏蒹瞪著眼牟足了勁往前跑,一邊嗷嗷一邊穿出樹叢林,才終於聽到遠處禪音入耳,心中大定。
看來她是中途跑岔了位置,此處距離後院客堂極遠,是專門用來接納客人的廣場,中間還燃著一隻香爐,大把大把的青煙嫋嫋往上飄,周圍負責掃灑的和尚隻零星幾個,分布在這大廣場的各處。
夏蒹捯飭了一下跑亂的頭發,牙齒咬著發帶重新將發好好綁了起來,深深勻了幾口大氣穿過廣場放慢過快的腳步往後走。
卻在剛走過中間那方香爐時,煙霧繚繞間隱隱聽見有人在喊她的姓。
“夏夏檀越!夏檀越!”
夏蒹嚇了一跳,猛地回過頭。
就見昨夜才見過的那位名叫倡駑的老奴手裏抱著把柴火笤帚,單手比了個喇叭的形狀放在嘴邊,見她回過頭,忙偷偷地看了看周圍幅度極小的對她點了兩下腦袋。
沒想到他居然會在這裏,正準備前往昨晚說好地點的夏蒹瞪大了眼,看著他左瞧瞧右瞧瞧,接著趁所有人沒注意的時候趕緊鑽進了旁邊的樹叢裏。
夏蒹抿了抿唇,也趕忙跟了上去。
“倡駑,你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夏蒹喘著粗氣問,她脾性好,也不至於因為這個就跟倡駑生氣,隻是納悶昨日還在後麵客堂那塊兒的倡駑,今日怎的就忽然換到前院負責掃灑了?
“老奴還想問夏檀越是怎麼回事,怎的忽然把老奴安置到前場了?”倡駑比她更納悶。
夏蒹瞪大眼,腦海中電光火石間閃過幾個念頭,登時冷汗流了一身。
裴觀燭。
一定是裴觀燭。
可他到底是怎麼聽到的?又聽到了多少?
“倡駑,”夏蒹上前,她懶得裝了,直接自袖子裏掏出自己攢的碎銀子和兩根玉釵捧過去,“我有事情想要問你,拜托你把你知道的一切如實告訴我,剩下的你什麼也不用擔心,我有武藝高強的朋友會來保護你的安危。”
“夏檀越想要知道什麼?”倡駑髒兮兮的手猶豫片晌,神情怯怯從夏蒹手裏拿了一根鑲著藍色寶石的玉釵,那玉釵是原身的養父母贈給她的離別禮物,雖不及昨夜裴觀燭隨手拿來的那隻蝴蝶鳳釵半分珍貴,可也是夏蒹所有首飾裏最好的一個了。
見他肯收自己的禮,夏蒹心中大定,“你可識得一個叫做蓮兒的丫鬟?”
“蓮兒?”倡駑皺眉回想,搖了搖頭,“奴不識得,奴一開始在先夫人手下當差時,也隻記得先夫人身邊有好幾個丫鬟,並沒有一個叫做蓮兒的。”
沒有蓮兒?
“那——”夏蒹皺起眉,“先夫人,就是她脾氣還算好嗎?平日裏可曾嚴厲苛待過你們?”
夏蒹總覺得奇怪的就是這一點。
當時在夢中,那幾個小丫鬟靠著牆沿聊天,見著先夫人連聲招呼都不打,就連夏蒹當時身穿了那個秦媽媽過去阻攔她施暴時,那個女人也隻是目光極淡地看了她一眼,什麼都沒說便轉頭走了。
倡駑的話為她的猜想給予了肯定。
“先夫人自娘胎中便有帶有癡傻,”倡駑說這話時情緒明顯低落,“她雖癡傻,可卻無瘋症,每日都是坐在井邊那方小凳上坐著,又怎會嚴厲苛待我們?”
“那群丫鬟欺負她還差不離。”
夏蒹心中赫然。
先夫人不是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