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之後, 夏蒹就與裴觀燭進行了一場冷戰。
單方麵的那種。
夏蒹自小便鮮少與人發脾氣,能讓她生氣到口不擇言,一定是結結實實的氣到她。裴觀燭那夜說出的話, 就導致夏蒹甚至無法控製的口不擇言了起來。
炮灰不能跟主角作對,隻要是和主角作對一般都會死的很慘,這大概是每本書的固定鐵律。
她完全沒料到這不知不覺間,裴觀燭竟然已經看主角二人礙眼了起來。
沒有好好地表達, 生氣說了胡話這點,也讓夏蒹感到尷尬, 所以這兩日吃飯夏蒹也都讓跑堂端進屋裏來, 一步也不出門, 問就是身子不爽利。
就這樣在屋裏待了兩日,第三日中午,柳若藤與許致滿麵喜色叫夏蒹下樓。
“終於接到合適的懸賞令了。”柳若藤一邊帶夏蒹下樓, 一邊道。
“太好了,是柳姐姐你們接到了自己的嗎?”
“對,”柳若藤心情很好,“合適我們的找到了,偏偏就是這麼巧,跟夏姑娘合適的我們也找到了。”
說著話, 三人下樓,夏蒹視線掠了一圈,在角落停住。
不太想見到的那個人正背著身站在客棧一樓的角落裏,手裏展著一卷紙張,離近了夏蒹才發現好像是張畫像。
少年像是看的入神,直到夏蒹走到他跟前落座,視線才跟著落到她身上。
一如既往的黑, 毫無溫度,讓人想起攪滿了墨汁的深井,視線極為短暫的相觸,少年微不可見的眯了下眼,將畫卷放回桌上。
夏蒹抿唇繃著臉,柳若藤與許致過來,倆人竟沒一個注意到此時氛圍僵硬,隻顧著來宣布喜訊。
“夏姑娘,裴大公子,你們先看一下這則懸賞令。”
柳若藤指了指桌上兩張紙。
夏蒹偏著頭,看也不看前方,視線往下過去拿,指尖剛要觸上紙張邊角,便被紙邊掠下了手背。
“給。”裴觀燭將紙張遞給她。
夏蒹:
夏蒹別別扭扭接過來。
“嗬”
對方發出一聲清淺的笑,夏蒹麵色漲紅,也開始覺得自己這一番好像太過幼稚。
拿著手中懸賞令心浮氣躁讀了兩行字,夏蒹漸漸看了下去。
“唔是要護送商隊到申城嗎?”
“對,沒錯,”柳若藤點頭,指著下麵的字,“嚴格來說,這家商隊主要是想請江湖人士護送自家共同出行的大小姐,賞金不少,懸賞令剛發出便被我與師兄摘了下來。”
“那倒確實挺好。”夏蒹非常心動。
“還有一件事,我想跟夏姑娘你們說一下,”柳若藤拿過桌上另外兩道懸賞令,那是他們自己的懸賞令。
“這兩則懸賞令是我們接的,目的地是前往上京,懸賞任務是捉拿這個人。”
她自桌上拿起畫像。
畫像上是一張男人的臉。
夏蒹看著,感覺這張畫像上的臉大概隻能用賊眉鼠眼來形容。
方才裴觀燭就是在看這張畫像啊。
夏蒹起眼,裴觀燭還在看那張畫像,視線半分也沒有留給她。
原著中,裴觀燭露出的馬腳就是殺了畫像上的這個男人。
不知緣由,十分隨意的殺就殺了,雖然作者描寫的十分隱晦,並沒有描寫殺人者的相貌與任何特質,可畫像上的這個男人確實是死在斧頭下的。
而如今,裴觀燭又對畫像上的這個男人起了濃厚的“興趣”。
這個“興趣”,大概就是殺意。
夏蒹也不知道這張臉是哪裏戳到了裴觀燭的點,殺人魔總是這麼奇怪,好像偏愛這種醜人。
“他是犯了什麼事?”夏蒹問。
“聽
聞是常與青樓女子雲雨,”許致皺眉,像是覺得這話不好當著在場兩外姑娘說出口,“之前便因在這事上行為過於粗暴,導致有姑娘喪命,可那些姑娘無依無靠,給點錢也就打發了,結果這畜生害死的姑娘裏有位家中是開鏢局意外走失的,這才終於查到這畜生頭上,這畜生家中本還想給錢打發,姑娘家不收,隻盼這畜生以死謝罪。”
“原是如此”
“我們跟你們說這件事,也是聽聞這秦公子如今貌似正往上京的方向逃命,”柳若藤道,“夏姑娘跟裴大公子好好挑選一下,這兩條懸賞令都不算危險,而且捉拿秦公子還能繼續與我們同行,一路也好有個照應,也可順路前往冬周。”
夏蒹:“”
夏蒹沒說話,抬眼看向一邊坐著的裴觀燭。
少年隻啜了口清茶,輕輕淺淺的霧氣染上少年玉刻般的麵。
夏蒹忽然從心底冒出一種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