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怎麼回事?”
早上, 夏蒹醒過來,總感覺這一夜之間,裴觀燭, 連帶著整間馬車內都有了種十分怪異的變化。
太香了。
哪哪都太香了。
這股濃烈的香味來源於裴觀燭,幾乎香到刺鼻的地步。
這到底怎麼回事,怎麼就睡了一覺還變得有香味兒了呢?
“你這莫非”夏蒹看著他,睡了一夜, 她自己都變得不修邊幅,裴觀燭依舊是幹幹淨淨神清氣爽的模樣, 細細一打量, 就連衣服好像都跟昨天穿著的不太一樣了, “莫非是怕被我看到你剛睡醒的樣子,大晚上背著我偷偷打扮了?”
“偷偷打扮?”裴觀燭停頓兩秒,“也差不多。”
好家夥。
看不出來啊, 原來你平日裏維持的美貌看似輕而易舉,實則背地裏下了這麼大的辛苦。
“你這倒也大可不必,”夏蒹撓了撓睡得淩亂的頭發,“真實一點也挺好的,大晚上的這麼折騰多累啊?”
裴觀燭微微笑起來,“但我不想讓你看到所謂的真實呢。”
夏蒹:“”
行吧, 大晚上偷偷打扮就偷偷打扮吧,想要時刻維持美貌,她能理解,就是沒想到裴觀燭竟然這麼愛漂亮。
小廚子今日端來的早飯是外表精致的小糕點和一大碗黑米粥,夏蒹吃了一半,將碗端過去,可這次裴觀燭卻微微抿起了唇。
“怎麼啦?”
“不餓了, ”裴觀燭回,看著這碗黑米粥,視線是明顯的抗拒,“不想吃。”
“為什麼啊?這大早晨的兩口唄?”夏蒹看向裴觀燭,忽然茅塞頓開,“你保持身材啊?”
裴觀燭看了她一眼,淺笑著點了下頭。
夏蒹:“”
夏蒹自己喝了這一大碗黑米粥,但還是給裴觀燭留了兩個造型別致的小糕點,又在裴觀燭的授意下在兩個小糕點上頭都咬了兩小口。
“糕點還得咬嗎?”夏蒹將手裏被咬過的糕點調轉了方向,給裴觀燭看,“這樣可以了吧?”
“嗯。”裴觀燭滿意的點了下頭。
怪人。
夏蒹心裏嘀咕,在臉上塗好了深棕色的膏體,戴上帽子換好男裝下了馬車。
腳尖剛落到地上,她便聞到四麵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說不上來的怪味。
但是四下看看,又什麼都沒有。
夏蒹吸了吸鼻子,總感覺今天到處都怪怪的,過去大部隊那邊,王大哥他們正聚在一塊兒說話。
“夏老弟兒!”
王大哥跟她打招呼,“你昨個兒夜裏也睡著呢麼?”
“睡著呢啊,”夏蒹摸不清頭腦,“怎麼了?”
“嗐,”王大哥拍了下腦門,“昨個兒不知道咋回事,俺們大家夥兒都沒啥意識就都睡著了,就連守夜的都睡著了。”
“守夜的都睡著了?”夏蒹驚訝重複,“你們喝酒了?”
“沒得啊,哪敢喝酒哇!”王大哥瞪起眼,“又不出來玩兒的,沒人喝酒呀,吃了幾口羊肉俺們就都歇下了,全都睡得特別熟。”
怪了。
夏蒹總覺得好像東西被自己忽略,但是又說不上來,這種感覺虛無縹緲到抓不住,“那商隊那邊可有什麼東西被偷了?沒人出事吧?”
“沒有呢,主人家啥都沒說,啥事兒都沒出。”
“這樣,”夏蒹蹙起眉,“我昨夜也睡得特別早,完全沒聽到外麵有什麼聲音。”
“嗐,你也別多想,”王大哥安慰道,“有些地方它就是邪門,不是犯困要麼就是沒精神走黴運,不適合人待著,咱們今兒就要進城了,犯不著因為這小事兒慌。”
“嗯。
”夏蒹抿緊唇,心下雖然接受了王大哥的說法,但就是莫名的感到一股不安。
濺上暗紅血滴的草被蒼白的手拔下來。
裴觀燭哼著不知名的小調,手裏捋了兩三根草葉,上頭全都或多或少沾染上了血跡。
繡著金紋的月白色衣角掠過片片草葉,身後忽然傳出熟悉的聲音。
“裴公子!”
裴觀燭回身,穿著男裝帶著大帽子的夏蒹小跑過來,他手腕轉了個方向,十分自然的攥過掌心裏幾片草葉,“夏蒹。”
“我給裴公子的那個平安符,你可帶著了?”
“平安符”他呐呐,回想起鮮豔的紅色,那是夏蒹第一次送他的東西,但是因為當時心情不佳,他接到後隨手便丟掉了。
“我若說我沒帶,你會生氣嗎?”
夏蒹:“”
好吧,她也沒抱希望裴觀燭會隨身帶著,畢竟她們當時也不熟,裴觀燭還處在一個隨時想要殺掉她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