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蒹:
又來了,裴觀燭古怪的審美。
夏蒹腦海裏又回想起裴觀燭說來喜是他的理想型,登時臉都不受控製地皺了一下。
“進宮晚明你去到京師後還要進宮一趟嗎?”
“既來了京師,不去不好,”他道,“但夏蒹要跟我一起去,京師不好,再不能放你單獨一個。”
“不好”夏蒹嘀咕,裴觀燭像是對京師很熟悉,這句不好,她肯定問也問不出什麼結果,雖然對進宮麵見貴妃心有抵觸,但夏蒹還沒想那麼遠,“對了,晚明既然對京師熟悉,可知咱們接的懸賞令京師蘇家?”
她沒抱希望,本來聽裴觀燭的說法,他以前估計來京師也隻是做做樣子去麵見嫻昌貴妃,但沒想少年卻點了下頭,“嗯。”
“真的?”意外之喜,夏蒹抱著蓋在腿上的薄被靠他近了些,“京城蘇家是怎樣的人家啊?”
少女穿著薄衫,露出輕紗下柔軟白皙的手臂,整個人像是一團溫軟的雲,全身都散發著他午夜夢回時常聞到的梨花香味,這味道填滿了整間陰暗狹小的船艙,吸入鼻腔,再落進他夢裏,時間長了,他感覺就連他自己都被染上了這股味道,那是夏蒹的味道。
她又在用這眼神看著他。
瞳仁兒是一貫清淺,像是白瓷杯裏裝茶,剔透又幹淨。
她的眼睛可真漂亮,這世間,想必也不會再有比她還要漂亮的眼睛。
裴觀燭靜靜地想,手中簡策其實不知何時便再也看不下去了。
“不能就這樣告訴你,”他道,“我要夏蒹給我些唔,我想要的東西作為交換。”
“你想要的東西?”夏蒹微微蹙起眉,心中下意識是想起了錢,但轉念一想,裴觀燭就算是想要一塊路上的磚頭估計都不會想要錢。
“你想要什麼東西?”
我想要——
他看著她的眼睛。
我想要。
我想要殺了你。
想要殺,想要殺了你,快一點快一點殺了你,但是又很奇怪。
他坐著,視線牢牢盯著她歪下了頭。
很奇怪,也很糾結,這種情緒,應該就是糾結,就像他之前也在一直糾結,不停地糾結,很煩人,但又很開心,雖然他當時糾結的對象並不是夏蒹。
但是他的糾結,一般結果都會是好的。
畢竟,如果他當時殺了母親,就看不到母親變成癡傻的樣子了,他如今看到了,也從心底慶幸,太好了,幸好他當時忍住了,得到了這樣的好結果。
但是這跟夏蒹的其實不大一樣。
她很可愛,嗯,他喜歡夏蒹,很愛夏蒹,如今也覺得這樣的夏蒹留在自己身邊很好,但是,但是吧,殺掉她肯定更好,他光是想想用手掐住她的脖子看著她在自己的手中死去,整個人就快要興奮的發瘋了。
怎麼辦。
他握住手,緊緊地扣住自己的雙手,將指甲深深地掐進自己的手背,垂下頭瞪大眼。
怎麼辦,快要瘋了。
他其實早就忍不住了啊,好過分,好難過,為何他要糾結這樣的事情,真是快要瘋了,好想,想要,想要快點殺,快點殺了她。
“夏蒹。”
他抬起頭喊她,耳朵裏聽見自己的聲音。
完了,他的聲音,好奇怪。
他看著她,夏蒹好像根本沒發現他的聲音奇怪,“怎麼,想到了嗎?”
“額,嗯,想到了!”他點頭,眼睛睜得很大。
夏蒹與他對上視線。
少年皮膚蒼白,明明每天睡了那麼多覺,卻連眼眶都泛著紅,剛才甲板微晃,他興許是又不舒服了,低著頭半天都沉默不語的。
她其實能感覺到裴觀燭最近的不正常,暈船的人長時間待在這樣狹小的船艙裏,是誰都會這樣不舒服。
夏蒹微微蹙起眉,起身趴到床榻底下翻找東西。
少女的腰肢是這樣纖細。
裴觀燭眼睛看著,她滿頭發絲今日用玉簪束起,此時一趴下來,便露出雪白的後頸,他有些恍惚的跟著她蹲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