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少年盯住她,緩緩彎起眼角,“夏蒹的——推理?你總是有這樣古怪的詞彙,推理是說想法嗎?”
“差不多,就是我想這件事情的,額,過程還有見解吧。”
“那麼夏蒹的推理很正確,”他一一掀開周邊黑布,果不其然,兩側都是女兒家用的首飾,金光閃閃一片,裴觀燭麵上沒表情,從衣襟裏摸出方棉帕,擦著方才觸摸過黑布的指尖,“若我毫無了解,也定會與夏蒹想到一處。”
“什麼意思?”
“和夏蒹講些有趣的事情吧,”他擦完指尖,並未像從前將棉帕擱回衣襟裏,“夏蒹還記得當時在裴府,你躲在屏風後,我抓到你的那個佛堂嗎?”
“記得,”夏蒹回想起那段記憶蹙起眉,“這兩者之間有什麼關聯嗎?”
“有啊,”冰涼指尖印上她眉心,裴觀燭輕笑,指尖撫平她眉心褶皺,“夏蒹覺得,我母親對白家女的方法是供奉,討好,便覺得對付她們這種慘死在他人手中的可憐鬼,便隻有討好一種方法了嗎?”
夏蒹心底沒由來泛起不適,卻也說不出什麼話,畢竟裴觀燭殺了人是事實,隻能抬手攬住他將離的手腕,“難道不是嗎?”
“當然不是,討好冤死鬼,是她們使用過各種方法都無甚用處才會使用的下下之策,夏蒹想想便能明白吧?這世間遇到鬼想必都會去找道士驅鬼打鬼,又怎會上趕著討好,妄想與鬼在一個屋簷中共處,隱忍在鬼所帶來的恐懼與陰影之下?長時間必定不是你死便是我活。”
“是啊”夏蒹恍然大悟,轉過頭看向身側那巨大的邪佛女像,女像穿著暴露,麵龐凶狠,坐下踩著一片密密麻麻不知道是什麼的雕刻。
“夏蒹難道不覺得,”少年聲音忽然響在耳側,“這邪佛腳下踩著的,是人的心腸嗎?”
“我有見過人肚子裏麵,那些東西就是這般模樣,”他漆黑的瞳仁兒彎起來,陰廟無光,隻有一束亮從未閉合的大門處映進來,愈發顯他麵龐若紙白,“一模一樣呢,我從初次進來這裏,便肯定這邪佛腳下踩著的是人的心腸,這是邪佛,能吃活人,也能咬死人的邪佛。”
“但是”夏蒹嘴唇發木,眼睛定定看著他,她害怕,卻莫名對他沒有什麼恐懼,“如果照晚明你說的,蘇家人是為了驅趕徐婼女和她孩子的魂魄,為什麼這裏還會有貢品?”
“笨蛋,”他脖子往前伸,眼眶瞪大,唇角卻蔓起笑,“當然是為哄她們上來啊。”
夏蒹心頭猛地一震,近乎汗毛倒豎。
“夏蒹,我有話要說,但你不要害怕哦,”他眼睛定定看著她,“若我猜的沒錯,不,我可以肯定,這座陰廟就建在徐家女與其子屍身之上,你我腳下踩著的土地,定埋有她們母子二人的屍骨。”
“哈”夏蒹近乎是打著顫呼出口氣,眼睛往下,又躲閃抬頭,語速古怪的快,“你是怎麼知道的?”
“初次來便發覺了啊,這裏的味道太熟悉,我想了一個晚上,才想起我也曾聞到過這個味道,絕不會有錯。”
他道,深深吸進一口氣。
就是這個味道。
讓他當時想了好久,好久。
好喜歡,好喜歡,好喜歡,真想一直在這
裏,一直在這裏,好懷念,好懷念
他思緒漸漸陷進某種沉浸,正要閉上眼,忽然衣袖被一隻手緊緊拽住,連帶著身子都歪了一下。
裴觀燭睜開眼,蹙眉轉過頭,漆黑瞳仁兒在對上少女麵容那一刻瞬間頓住。
夏蒹僵站著,緊緊用牙齒咬著下嘴唇,她像是一動都不敢動,也根本動不了了似的,杏子眼哪也不敢看,隻盯著被她攥緊了的衣袖。
“裴晚明,”夏蒹一張口,話都急出哭腔,“快快帶著我走吧!我受不了了!我現在就要走!”
“走,嗯,走吧。”裴觀燭定定看著她,遲緩點了下頭,手正要去攬夏蒹攥住他衣袖的手,便見她像不知該怎麼說,急壞了跺了下腳,猛地想起腳下有什麼似的,又急的對腳下土地說了兩句對不住,對不住。
“我我都腿軟了,”夏蒹心底冒出一片酸,急的用力攥住他衣袖,“我也不敢踩在地上感覺像是走在她們頭上似的,怎麼辦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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