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節(2 / 2)

我見機會難得,連忙湊了上去,可沒等我坐下,

小昭就像隻受驚的兔子,彈簧般的跳起來,又開始疾走。

在那一刻,我心頭仿佛感到了一種天地化為零的巨大悲哀,

可憐無數丹青手,一片傷心畫不成。

再也沒有多餘的心力去追趕小昭的步伐,我機械地在她後麵挪動腳步,

看著她裹在厚重冬衣裏依舊婀娜的背影,我心裏盡是酸澀:

男人欣賞女人的臀部,女人欣賞男人臀部上的皮夾。

小昭的臀部無疑是美妙的,但我的皮夾卻失於輕薄。

也許小昭真的是走累了,接了一個電話後,

她說:“真是不巧,我一朋友出了車禍進住醫院了,我得去看看,要不咱們明天接著逛?”

“那你先去吧,對了,我明天要回去了,後天還得上班呢。”我故作輕鬆的說。

小昭愣了一下,隨即回複了正常:“也好,明天我來送你。”

回到賓館,把自己拋在床上,積鬱太久的淚水忍不住肆意流淌,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明明無法抵擋這股想念,

還得裝做絲毫沒有把你放在心裏,

而是用冷漠的心,對待愛你的人,

在彼此之間挖一條不可逾越的深深的溝渠。

記得聖經上說:世間惟有天堂不能去兩次,否則將下地獄。

所謂的天堂對於人類的祖先亞當來說,那隻是他的家;對於亞當的後裔來說,他的家是天堂。

而對於我來說,有小昭在的地方就是天堂。

這樣算來我是進了兩次天堂,所以上帝就要把我打入地獄嗎?

一夜無眠,守侯天明,思緒亂成一團,靈魂顫若琴弦,

靜聽夜空中雪花飄落的聲音,心中的痛喚像曆史的古鍾,悠長的鳴響在骨髓的深處。

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

早早的起床,緩緩的洗刷,慢慢的來到車站,癡癡的等著小昭的到來。

綠水本無憂,因風皺麵;青山原不老,為雪白頭。

小昭還沒出現,開車的時間卻快要到了。

我的心在冰天雪地裏死去,漫天飛舞的雪花為之送葬。

當情意轉換,一切成前塵往事,即使一個告別的微笑,她也沒辦法付出了麼?

此時的我們,像極了顧誠筆下的《雪人》:

你是春日裏第一縷最溫煦的和風,

我卻是浪漫冬季的最後一個雪人,

在你輕柔的撫mo下,

我逐漸消融,從頭到軀幹到一切,

雪水裏沒能長出春蕾,雪人原來隻是淚水凝成。

頂著一身積雪,帶著無盡的辛酸,隨手拿了一本《讀者》,我踏上了歸程。

可就這本寧靜致遠,淡泊明誌,展現了人性中最真實、最美好、最樸素一麵的雜誌,

我也隻是看了幾行,就再也看不下去了。

那是因為一個故事:將一隻青蛙放進一口裝滿涼水的鍋裏,

然後慢慢地加熱這口鍋,鍋裏的水溫一點點升高,

青蛙如泡溫泉,通體舒暢,渾然不知死神的臨近。

水溫越來越高,青蛙終於發現了這個溫柔鄉裏潛在的危機,企圖跳出鍋去,可渾身哪裏還有一絲力氣?

最終,青蛙被溫柔而又殘忍的煮熟。

小昭的名字就叫水,而我,做了又一隻沒有跳出鍋的青蛙。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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