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我坐在曉珊的婚禮現場。來賓不斷地對新婚夫婦送祝福,她根本沒空招呼我。
我看到她穿禮服的樣子,美得像童話裏走出的公主,心裏卻奇怪地沒有一絲波瀾。
沒有眷戀,沒有遺憾,沒有憤怒,就像把全身上下的感官都關閉了。這說明我已經不愛她了吧。
此刻我唯一考慮的是,待會如何把紅包錢吃回來。
想象一下,假如是七年前的我,麵對同樣的情形會如何麵對。
答案隻有一個。
我會跑到新娘子麵前,牽起她有疤痕的左手,帶她離開這裏。
我會無視新郎,毫不留情地推開來阻攔我的人,就算前方沒有任何鮮花和祝福,我也要羅曉珊成為我的新娘,因為我知道,她和我想的一樣。
她手上的傷,就是她敢於和我私奔的證據。
傷口劃過整個手掌,長達七厘米,傷口深可見骨,所以留下疤痕。
那天曉珊的媽媽,也就是我們高三的年級主任左麗,為了阻止我倆周末見麵,把她關在二樓自習室。
我在樓下呼喚她的名字,她打開窗告訴我門被鎖了,鑰匙在“左巫婆”那裏。
我試著要爬上二樓,她忙阻止我說太高了爬不上來的,叫我等一等。
她爬上課桌,把教室裏的窗簾給取下來,一節一節綁好連成一串,一端係在堆滿了卷子的實木書櫃上,雙手緊抓著窗簾布,跳窗而出。
我在樓下都看呆了。
她那時候彪悍又矯健的身姿,閃耀著一種不可思議的光芒,讓你絲毫看不出,她其實是個跑800米會直接累倒的文弱女孩。
她小心地往下滑,牙關緊咬,呼哧呼哧急喘氣。
我的心已提到嗓子眼,也不管會不會被老師發現了,扯著嗓門提醒她小心,小心!
我伸出雙手想要在樓下接住她。
或許是太害怕,又或許是力氣已經耗盡,她在距離地麵兩米多的位置突然急速滑下,猛地一下栽倒在我懷裏,隨之響起的是她的慘叫聲。
我低頭一看,映入眼簾的是她手上那條觸目驚心的劃口。
窗簾上也留下一條蛇行般的血跡線,她的校服被染上一片殷紅。
“我的手被窗簾的鉤子給劃了個口。”曉珊欲哭無淚。
“傷口太大了,得趕緊去醫務室!”我立馬攙扶起她。
“那。”她猶豫地問我,“我們說好的畫展……”
敢情她還想著今天的約會。我哪裏顧得上什麼狗屁展覽!
“別管那個了,止血要緊!”
“跳窗事件”轟動了整個校園,連清潔工人都在談論曉珊這個“空中飛人”。
事後,她被“左巫婆”罵得狗血淋頭。
之後一段時間,“左巫婆”在走廊上一看到我,就把眼睛瞪得格外凶惡,如同麻將桌上的二筒,於是私下她的外號變成了“二筒”。
高中三年,我之所以沒被“二筒”使什麼絆子給踢出重點班,不是因為我家庭貧困父母患病的可憐身世,也不是我平時嚴於律己品行優良,僅僅是因為我是學霸而已。
你可以對一個學生的人格進行各種不好的揣測,不過你無法拒絕期末考總分總是第一名的“優秀學生”。
當然,我確確實實是為了拿獎助學金維持學業才這麼拚了命念書的。
羅曉珊也是重點班的學生,平時各方麵表現都很好,隻是在“早戀”的問題上出了岔子。
班主任老師口頭提醒我們不要因此影響了學習,後來發現我們的學習成績還在進步,他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甚至還跑到“二筒”麵前開玩笑說她已經提前找好女婿了。
最終,我和曉珊以優異的成績考入a大,並在大學校園裏繼續鞏固著“革命友誼”。
中學校門口的畢業生光榮榜上,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學妹特意把我們的照片和感言貼在了一起,還加上了花紋邊框。
碰巧我的感言是:“同誌們好!”
曉珊的感言是:“手掌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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