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珍一隻腳踩在言歡的臉上,一隻手插在腰上,另一隻手指著言歡的鼻子,破口大罵,“你們母女兩個就是掃把星,喪門星,我們家真是倒了血黴才會攤上你們母女兩的。
我今天就把話放在這裏,你休想從我手上拿走一分錢,一分都不可能!”
言歡躺在地上,視線逐漸模糊,她咽了口唾沫,喉間幹澀的有些難受,她異常艱難的開口說道:“那是我們家的錢。”
她要去救命的。
她必須拿到!
李秀珍聲音尖利,“放你的屁,你憑什麼說那是你們家的錢?啊,那錢現在躺在我的銀行卡裏那就是我來做主的,既然是我做主,那我想怎麼花就怎麼花,想給你就給你,不想給你你又能怎麼樣?
還錢?你憑什麼找我還錢?
我再給你說一遍,那錢在我的銀行卡裏,你一分都別想要。還想拿我的錢去救你媽的命,我看你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癡心妄想!”
言歡恨恨的攥著手心,幾乎是一字一句的咬牙切齒的吐出來的。
“李秀珍,你卑鄙無恥。”
“對,我就卑鄙無恥了,你能拿我怎麼樣?“
言歡心裏充滿了絕望和無助。
偌大的世界,卻沒有一個她可以依靠的人,真是可悲。
那一刻,言歡從心裏打心眼的恨自己,恨自己不夠強大,恨自己沒有錢,恨自己不能第一時間給媽媽最好的治療。
如果她現在不是十四歲,如果她現在有能力抵抗這世界殘酷的一麵,該有多好。
然而,她隻有十四歲。
一個被人欺負都沒有力氣還手的年紀。
一陣溫熱的觸感從言歡的鼻尖湧了出來,鮮紅色的血液順著她的臉頰滑落,在地上暈開一團淺淺的痕跡。
被李秀珍踩過的地方一陣陣火辣辣的疼,言歡的皮膚本來就薄,李秀珍的鞋底在她的臉上摩擦過後留下一道道細小的淤青和擦痕,風一吹,疼痛就直達每一根神經。
言歡手指捏著拳頭,手背上的青筋一根根的暴起。
李秀珍見她這樣,冷哼一聲,“喲,我看你還挺不服氣的是吧?還搞出這幅樣子,你捏著個拳頭給誰看啊,啊,你是要威脅我?”
言歡捏著的拳頭一根,一根,緩緩的鬆開。
她咽下胸口熊熊燃燒的憤怒和恨意,語氣乞求,“伯母,我錯了,我不該這樣說你,求求你看在我們是親人的份上,救救我媽。隻要你肯救我媽,我以後長大了就算是當牛做馬也會報答你們的。我發誓,我真的會報答你們的。”
除了找她大伯母一家,言歡不知道還有什麼辦法能救她媽媽。
哪怕是受再多的委屈都無所謂,隻要錢拿到就好。
“還知道求我,剛才不是蠻厲害的嗎?看在你求我的份上,我倒是可以給點錢你。”
言歡心下一喜,眸子裏的光終於亮了幾分。
太好了。
她媽媽有錢治病了。
真是太好了!
言歡眼眶一熱,眼淚直直的掉了下來。她就知道關乎人命的事情,他們是不可能坐視不理的。
然而……
事實證明,終究還是她太過於天真了。
李秀珍從包包裏麵掏出兩張紅色的鈔票,扔在了言歡臉上。
“拿去吧,這兩百塊錢夠你給你媽買個好一點的骨灰盒了。”
言歡看著那兩百塊錢,腦子裏一陣陣嗡鳴聲,耳邊不斷的回響著李秀珍的話。
買個好一點的骨灰盒。
骨灰盒!!!
言歡忽然抬頭,目光直勾勾的盯著李秀珍,眼睛裏迸發出一陣陣強烈的冷意,李秀珍被她這個眼神盯的有些發慌。
“你這樣看著我幹什麼,還不拿著這兩百塊錢滾蛋?”
拿著她爸的血汗錢打著一場輸好幾千的牌,卻丟給她兩百塊錢。
打發要飯的麼?
言歡猛地抬頭,用盡全身的力氣推開了踩在她臉上的女人,站了起來,她動作又快又猛又急,根本沒有給李秀珍任何反應的機會,李秀珍就這樣四仰八叉的摔倒在了地上。
“哎喲,你這個小賤蹄子,我……”
話音未落,言歡撿起了一塊磚頭,狠狠的砸在了李秀珍的手上。
十四歲的少女雙眸猩紅,冷冷的盯著地上的女人,仿佛一隻隨時會要人性命的野獸,“我警告你,你要再敢說一句我媽的不是,我弄死你!”
“啊——”
一聲慘叫響徹天空。
李秀珍抱著自己的手臂在地上痛苦的打滾哀嚎,言歡扯過她肩膀上的包包從裏麵翻出了錢包,掏出裏麵十幾張紙幣,把包包扔在李秀珍的臉上。
神情冷冽的說道:“記住你們言家欠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