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電話是經理劉飛打來，趕緊接聽，聽筒裏傳來他低沉話語。
“來趟第一中心醫院，姚輝出事了。”
我心裏一驚，沒叫潘美麗趕緊起身外走，幹這行雖然知道危險，可第一次得知同事出事，心裏還是一咯噔。
車已經貼好膜，內飾也齊全，開車前往第一中心醫院，不少同事已經到了，一個個臉上或是憤怒，或是哀傷。
我默默走到呂雷身邊低聲詢問，“雷哥，怎麼回事？”
呂雷將手裏的煙頭一扔，狠聲回應，“被人伏擊了，正搶救呢，還不知道是誰幹的。”
說完又大聲嚷嚷，“二林呢，他怎麼還沒來？”
二林是姚輝的表弟，也是他的搭檔，按說出這麼大的事，早該趕到才對。
立刻有人回應，“雷哥，二林的電話打不通，微信也不回。”
“他不會也出事了吧！”
不知道誰說出這話，讓人們齊齊一驚，劉飛此時臉上再也沒了虛假笑容，惡狠狠說道，“趕緊告訴警方，讓他們幫著找。”
警員早就來了，一是準備搶救完詢問，二是怕我們這些人鬧事。
這麼多人集合，一旦知道凶手是誰肯定是要報複的，沒多久潘雄也派來了曹碩，得知情況後我看到他走到角落打了幾個電話。
也就是十幾分鍾，曹碩接了個電話跟劉飛耳語幾句後走了。
劉飛臉色低沉對眾人說道，“留幾個人等著，其他人散了吧，該幹嘛幹嘛去，等待通知。”
我跟姚輝沒什麼交情，卻也沒急著走，等人們稀稀拉拉散去不少，見呂雷不走，也就在那陪著。
臨近十一點鍾噩耗傳來，搶救宣布失敗，從搶救室推出來時已經蓋上了白布，前妻和現在的女友都在嚎啕大哭，很快倆人撕扯了起來，被我們拉開。
命案發生，警方不讓我們靠近屍體，直接送去屍檢，我們這些人臉色沉重的聚在停車場商量了一下怎麼辦後事，劉飛揮手讓人們先散了，等警方的調查結果。
回到家時潘美麗也已經知道了消息，同樣是唏噓不已，吃午飯時我都沒什麼胃口，感覺這行太危險了，指不定哪天自己也被人報複掛掉。
下午幹什麼都提不起興趣，見到老媽替華小梅看孩子，我也在那逗孩子玩。
四點多鍾電話鈴聲響起，一看是李品打來的，我趕緊接聽。
“老板讓你來趟我這，不許跟大姐頭說，自己來。”
說完他掛斷通話，我皺眉收起手機開車趕向李品負責的拳場，心裏生出一種不祥的預感。姚輝剛死，潘雄卻讓我去找李品，事情恐怕沒那麼簡單。
臨近五點車開進那座用來偽裝的工廠，下車時李品拎著把錘子冷著臉在等我。
我賠笑詢問，“品哥，找我什麼事？”
“哎……人心難測啊！”
他先是重重歎息一聲，這才說道，“查出來了，你肯定猜不到是誰對姚輝下的毒手。”
這種口氣讓我心裏一驚，心思快速轉動，他既然這麼問我，應該就是認識的人，是熟人幹的，聯想到找不到二林。
我忐忑回應，“不會是二林幹的吧？”
李品挑起大拇指，“怪不得大姐頭那麼喜歡你，果然是聰明人。人已經抓到了，跟我進去吧。”
說話間他把錘子塞給了我，拿在手裏怪沉的，一下我還沒反應過來，緊跟著意識到不好。
“品哥，人抓了送警局不得了嗎。”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二林全都招了，他貪了公司上百萬被姚輝發現了，姚輝怕他連累自己，讓他把錢吐出來補上，結果兩人鬧翻，二林偷襲了他打算滅口。曹碩讓人定位了他姘頭的手機位置，這才找到人。老板的意思是這次由你來執行家規。”
憑什麼是我啊？
我心裏一萬個不願意，卻無法說出口。
心裏明白得很，潘雄還是不信任我，就算是我即將成為他女婿也一樣，必須要有投名狀，證明我和他是一條心，也得有把柄在他手裏。
再次體會到身不由己的無奈，哪怕是未來老丈人安排的也一樣。
可世間又有幾人可以隨心所欲，更多的社會底層隻是為了一日三餐在苦苦掙紮，如今已經讓老媽和弟弟過上了好日子，絕對不能讓他們在受苦。
為了能看到老媽下半輩子的笑容，就算我開始沉淪，罪孽深重也一樣，這一切我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去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