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背挎包,戴墨鏡的男人走進國貿大廈十二樓,走到恒泰國際安海公司的前廳。前台小姐招呼道:“您好!先生,請問您找誰?”
“麻煩轉告你們老板,他要的快件送到了。”
“交給我吧。”
“對不起,你們老板吩咐過了,要親自交給他。”
“好,你請稍等。”前台小姐找到鄭楷成的秘書耳語了幾句,秘書到鄭楷成辦公室報告鄭楷成:“鄭總,前廳有一份快件,要您親自簽收。”
“請他進來。”
秘書走到前廳,“先生,這邊請。”秘書將送快遞的男子領到鄭楷成的辦公室,鄭楷成對秘書示意,秘書退出去將門關上。
快遞男子在鄭楷成辦公台前的椅子上坐下,摘下默鏡,從包裏取出一疊照片,全是拍的景天顏和艾小海在一起的場境。鄭楷成一邊看,男子一邊解釋:“女孩是她雇的保姆,叫艾小海,西雙版納來的,身份證顯示生於七八年十二月三日。白天在她家做保姆,晚上在安大計算機科學係上自考班。她除了一個在安海晚報做記者的養子以外,沒有別的兒女。和這個艾小海雖然是雇傭關係,但是她曾將上萬元的萬寶龍鋼筆送給艾小海,可見這個保姆在她心中的地位非同一般。
鄭楷成從抽屜裏取出一個大信封,男子接過一看,置疑道:“談的可不是這個價呀。”鄭楷成:“我要的是真公主,現在公主是假的,談好的價錢當然也是假的。”“公主是真是假,那是你的事,對於我來說風險都一樣,查你指定的這個主,弄不好是要掉腦袋的。”鄭楷成又從抽屜裏拿出一踏(一萬元)現金,傲慢地丟在桌麵上。
男子走後,鄭楷成自言自語地說道:“真公主也好,假公主也罷。絕不放手!”
鄭楷成在安大等到艾小海,鄭楷成將車門玻璃滑下去,示意艾小海上車。鄭楷成開車,艾小海上了副駕駛位,“成哥,你找我有事?”
“嗯,有件重要的事。”鄭楷成笑著說道。他將車開到一個辟靜處停下。鄭楷成探過身子把艾小海擁過來輕吻了一下,“海燕,我大半的生意是在台灣,所以最近我要回台灣一陣子。這次回去,除了工作上的事,另外還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你猜猜是什麼事情。”
“成哥,我猜不著。”
“跟你有關的事。”
“跟我有關的事?”艾小海還是不明白。
“真不明白?”
艾小海搖搖頭。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我總不能老做王老五吧。”艾小海聽了,嬌羞地轉過頭去。“還害羞呀?這次回台灣,就是把我的決定正式告訴家人,讓他們知道我已經找到了心上人。海燕,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還沒把我這個準女女婿講給你的父母吧?”鄭楷成試探性地問道。
“成哥,我父母都不在了。”艾小海傷感地說道。
“噢,是這樣。”鄭楷成再次把艾小海擁到懷裏安慰道:“別難過,以後有我呢。好了,海燕,閉上眼睛。”
“為什麼?”
“一會就知道了。”鄭楷成神秘地說道,他拿出一個紅色的首飾盒,舉在艾小海眼前。“好了,睜開眼睛。”出現在艾小海眼前的是一款美輪美奐的TIFFANY心形鑽戒,燈光下,鑽石閃耀著光澤。鄭楷成溫情地問道:“海燕,願意嫁給我嗎?”
“不,成哥,我還沒想好。”
“不喜歡我?”
“不是。”
“那是為什麼?”
“我不知道。”
“傻瓜。”鄭楷成憐惜地說道。“海燕,你知道嗎?這顆鑽戒,是我在TIFFANY專門為我心中的白雪公主訂製的,它在我身邊已經整整五年了,今天,我終於找到它的主人,那就是你。隻有你的純潔、美麗和善良才配得上它。”
“不,成哥,我不能收你這麼貴重的禮物。”
“可是,你給了我你最貴重的禮物。”
“成哥,我真的不能收,因為我還沒有想好。”
“後悔啦?”
“沒有。”
“那好吧,我先替你收著。希望有一天能為你戴上。對了,這部手機是給你買的。”鄭楷成一邊說,一邊把手機放進艾小海手裏,幫她握緊手心,捏住手機。“想我的時候就給我打電話。OK?”鄭楷成把放耳邊作了一個打電話的姿勢。“明天我就要走了,回來的時候,給我一個答複。好嗎?”
艾小燕在丹丹的住處打掃衛生,她拖完自己房間的地,進衛生間洗過拖把又進了丹丹的房間,拖到垃圾兜旁邊的時候,拖把頭掉了,艾小燕彎腰撿拖把頭的時候,無意間看見丹丹垃圾兜裏的一塊碎紙片,這不是一張普通的紙片,正是丹丹在市人民醫院的HIV檢驗單,“HIV陽性”,艾小燕大吃一驚,她回想起丹丹那天在醫院的反常表現,想起丹丹念叨的“GAMEOVER”,艾小燕頓時覺得不妙,她放下拖把,找出裏麵的殘片拚起來,不出她所料,被檢人真是丹丹。艾小燕無力地坐在地上,她回想起在大學的時候,在“市紅十字會”組織的一次艾滋病宣傳活動上,一位誌願者的演講給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艾滋病感染者承受著巨大的精神和心理壓力,他們沒有工作,沒有朋友,他們是最需要幫助的人,他們的心理特別脆弱,更多的時候,他們需要的不是人們的憐憫,而是正常平等的對待。”艾小燕將紙片放回垃圾兜裏,想了想,她又將那些紙片搗亂成剛才的樣子,不讓丹丹發現自己知道了這件事。
鄭楷成的求婚,對於艾小海來說實在是一件無法決定的大事,她還年輕,還沒有來得急想這件事情,她不了解鄭楷成,但是她愛他,失去鄭楷成,她會很難過。她想起艾小燕對她說過的話“姐,你沒看出他特別深沉,不是我們能了解的那種人,我勸你還是離他遠點好。”艾小海想,在這件事情上,妹妹比她看得更成熟,透徹,也許是旁觀者清吧,不管怎樣,現在唯一能商量的人就是妹妹了。她拿出鄭楷成送給她的手機,是當時最新上市的摩托羅拉V998款,珍珠白的表麵,非常漂亮。艾小海拿在手上翻來覆去地看,她突然想到何不用它給妹妹打個電話:“你好!我想找艾小燕,請問她在嗎?”
“對不起,我們這裏沒有這個人,是不是拔錯號碼啦?”
“沒有這個人?請問是ABM公司嗎?”
“是啊。”
“是出口部嗎?”
“沒錯啊。”
“那就沒錯,她是在這裏上班上的,請你幫我問問好嗎?”
“那你稍等。”一會兒,電話那邊的女生說道:“喂,對不起,小姐,艾小燕已經離開公司了。你有什麼事嗎?”
“不,我沒事,謝謝。”“到哪兒去了?”艾小海自言自語道,這個結果讓她非常失望和不安,她後悔上次對妹妹的態度,也後悔之後一直沒聯係妹妹。但是也很氣惱,妹妹這麼長時間都不聯係自己。
晚上,艾小燕回來,丹丹已經睡了。衛生間鏡子上有丹丹用口紅寫的提示,“水箱上有衛生墊。”艾小燕拿起那一疊墊子,心中無限感慨:丹丹是個外冷內熱的人,關愛他人,卻把苦悶藏在心底。從第一次丹丹在城堡為艾小燕解圍,艾小燕就感覺到了。想到丹丹的所患的病,又聯想到弟弟,艾小燕不覺得心生悲涼。
景天顏發現艾小海近來有些魂不守舍,多愁善感,這些她全看在眼裏,做為過來人,她知道艾小海正在經曆著成長的煩惱。這天唐國良到外校去做一個講座,隻有艾小海和景天顏在家吃早餐。艾小海吃得沒有滋味,景天顏是情感細膩的女人。她關切地問道:“小海,怎麼啦,又想媽媽啦?”
“有點吧。”
“學習太累吧?”
“也有點吧。”
“小海呀,阿姨是過來人,依阿姨說呀,都不是,你有心事。是不是戀愛啦?”
“阿姨,我。”艾小海很羞澀,吞吞吐吐地支唔著。
“小海,這不是羞人的事,這說明你長大了。阿姨啊,替你高興呢。”
“阿姨,可是我覺得太突然了。”
“怎麼啦,他是個什麼樣的人呢,同學?說給阿姨聽聽,讓阿姨看看他配不配得上我們小海。”
“阿姨,不是同學,他年齡挺大的。”
“噢,有多大?”
“三十歲吧。”
“唉,我以為有多大呢。三十歲不算大。小海,關鍵是你了解他嗎?”時下,有婦之夫包養年青女孩做二奶的風氣盛行,景天顏擔心艾小海遇上這樣的男人。
“不了解。”艾小海有些無奈地說道。
“那他是做什麼的。”
“他是台灣人,做安海做建材生意的。”
“那你是怎麼認識他的?”
“上半年我被摩托車搶的時候,他恰好路過,是他救了我。”
“噢!”
“後來在學校聽李總的講座又遇到他,他就開始來找我。”
“噢!那你喜歡他嗎?”艾小海不好意思說,點點頭。“那你打算怎麼辦?”
“我不知道。他說想和我結婚,我覺得太突然,挺害怕的。”
“他有沒有說在哪裏結婚?”
“沒說,他隻是說這次回台灣去主要就是給他家裏人講這個事。”
“他現在在台灣?”
“他是這麼說的。”
“行,等他回來了,阿姨去給你看看,好嗎?”
“嗯。”艾小海高興地點點頭。
陳震偉的秘書:“陳副市長,信訪辦的何主任找您。”“信訪辦?!”陳震偉厭惡地說道,聽見信訪辦他就多有不悅,他骨子裏總是抹不去對上訪群體的偏見,他認為這些“弱勢群體”相當難纏。對他們,陳震偉持一種“哀其不幸,恕其不爭”的態度,而且在他心裏根深蒂固存在著一個信條,那就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憎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