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ʮһ(2 / 3)

不過人與人不同,陳泊橋倒完了水,也並未細想。

退燒藥是需要吞服的膠囊,陳泊橋扳著章決的肩膀,讓章決再坐起來一些,又把杯子放在章決嘴邊,循循善誘:“先喝口水。”

章決張開嘴,陳泊橋手微微傾斜,把水倒入章決嘴裏。章決眼睛睜大了,但人非常不配合,沒把水含住,水沿著章決的嘴角下滑,全淌到了衣服和被子上。

以往在戰場上,戰士們都是輕傷不下火線,陳泊橋對這種小病小痛的處理經驗幾乎為零,他無奈地把杯子放到床頭櫃上,用紙巾把水漬擦了,決定換個方法,先給章決喂膠囊。

章決身上濕了,人清醒了一些,他自己坐直了,垂眼看著陳泊橋手裏的膠囊,好像是思考了一會兒,才開口說:“陳泊橋,不是這個,你拿錯了。”

章決終於不再像之前那麼小心翼翼,也不再那麼畏手畏腳,他連名帶姓叫陳泊橋,皺起眉頭,又算不上是生氣,好像僅僅因為陳泊橋拿錯了藥有點蠢,他就稍稍有了一些底氣一樣。

陳泊橋立刻說:“換新的了,效果是一樣的。”

發高燒的章決比不發燒的更好騙,他先是狐疑地看了看膠囊,說:“是麼?”再和篤定的陳泊橋對視了兩秒,把藥拿了過來,說:“那好吧。”接著就塞進嘴裏。

但章決緊緊地閉上了嘴之後,就不動了,陳泊橋怎麼說他都不願意張開,更別說喝水吞服膠囊了。

就這麼僵持了一會兒,章決的臉突然垮了下來。

“有點苦。”章決說。他把舌頭伸出來一些,舔了舔上嘴唇。

他舌尖上有些白色半化的粉末,大概是把退燒藥含化了,才覺得很苦。陳泊橋見狀,又把水杯遞了過去,章決這次接了,吞了幾大口水,把杯裏的水全喝了,放到一邊,然後閉上眼睛,躺回了枕頭上。

不管是怎麼吃的藥,總也算是吃下去了。

陳泊橋又守了章決一陣,等到章決熱度退下去大半,也不再胡言亂語,才去外麵睡了。

第二天早上陳泊橋睜開眼坐起來,抬眼看向臥室時,章決正站在門口。章決已經換了一套寬鬆的深色衣服,皮膚重新變得蒼白而缺乏血色,神情也恢複了正常,他看著陳泊橋:“你醒了啊。”

章決的聲音還是有些低啞,像沒睡醒。

不等陳泊橋說話,他又說:“我昨晚是不是發燒了?”

陳泊橋說是,章決頓了頓,問:“高麼?”

“三十九度一,”陳泊橋說,“給你吃了退燒藥。”

“謝謝。”章決說。

章決的視線一直留在別的地方,沒和陳泊橋對視,也沒問陳泊橋自己手上的傷是哪兒來的,他走到茶幾邊,倒了兩杯水,又遞了一杯給陳泊橋。

陳泊橋接過來,兩人的手指短暫地觸碰了一一秒。陳泊橋覺得章決的體溫似乎仍舊不正常,便拿了放在一旁的耳溫計,想讓章決再測一下。

章決見狀,後退了一步,一臉防備地看著溫度計。

“我已經好了,把這個收起來。”他對陳泊橋說,仿佛溫度計是什麼洪水猛獸。

陳泊橋也沒勉強他,把溫度計放回去了。

章決沒坐下來,他捧著水杯站在沙發邊,始終離陳泊橋有一段距離。他像是很局促,又好像依然在不舒服。

“怎麼不坐?”陳泊橋問他。

章決搖搖頭,似乎在想什麼事,過了一會兒,才開口說:“我今天有事,要出去一下。”

陳泊橋觀察著章決的神色,問:“不能帶我?”

“是私事,可能明早才能回來,”章決的聲音越來越低,仿佛在壓抑什麼不適似的,對陳泊橋說,“冰箱裏存了一些速凍食品,你知道怎麼做嗎?”

陳泊橋看著章決的臉,緩緩地說:“不大清楚。”

“包裝上都寫了,”章決說著,俯身拿起陳泊橋放在桌上的手機,輸入了一個號碼,“如果還是不會,就給我打電話,我的手機開著。”

把號碼輸好了,章決要把陳泊橋那支手機放回去,不知是不是沒握緊,手機半路掉了下去,掉在了地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