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白鹿朝薑揚一拱手:“君侯,我隻要一萬人馬,就能在五日之內兵圍涇陽!”
“一萬兵馬……”龐嘉笑話他,“一萬兵馬,我三日之內破城!”
燕白鹿狠狠瞪了他一眼,“五千兵馬,我三日之內破城,你敢麼!”
龐嘉徹底被激起了好勝心:“三千,兩天!”
燕白鹿還要再說,上首薑揚拍案而起,“你們玩兒我呢!”他一氣急,身上的兵痞氣質就忍不住冒了出來。龐嘉和燕白鹿趕緊低頭跪好。他在上首踱來踱去,指指兩個人,“爭,讓你們爭!這麼想爭功,我給你們每人五千兵馬,你們給我去爭!三日之內不拿下涇陽,提頭來見!”
衛闔敲敲煙杆:“都冷靜一點,冷靜一點。”
薑揚一揮手:“就這麼辦。”他近日心煩著呢,老巢被人圍著,寵臣又不聽話,他一方麵氣得上火,一方麵又擔心萬一田威真把雍都給破城了,高長卿這個混蛋可怎麼辦。他都不知道該心疼他還是揍他了。
燕白鹿和龐嘉當晚便帶兵出發。龐嘉和高欒卿卿我我弄到半夜,才喜滋滋地拉著他的小手親了親:“等我好消息。”他壞壞地眯著眼睛,“你那個小情人兒……以前的那個,”他嗬嗬笑了兩聲,“真是個愣頭青。”
高欒看了一眼對麵炸毛了的燕白鹿,心裏還真有那麼點後怕,怕燕白鹿沒把龐嘉做掉,倒是把自己賠了進去。燕白鹿定定地望著他,微微點了點頭。
出發半日後龐嘉突然氣衝衝地騎馬闖進燕白鹿的軍陣,二話不說揮拳給了他一下子,燕白鹿也不含糊,跳下馬就跟他互搏,誰也沒討個便宜。龐嘉吐了口血沫子:“你個混賬,姬衝已經帶兵到了孚糜山口,你他娘為什麼不說!”
燕白鹿冷笑著拍拍手,“被你知道了啊……”他翻身上馬,“那我們就比比誰的馬快吧。姬衝的項上人頭歸我,你可不準搶。”
龐嘉哼笑了一聲:“想不到你這小子倒有點意思。為了爭功竟到了如此境地。”說完勒馬就走。燕白鹿叫住了他,“現在已經被你知道了,那我們就商量一下對策吧。”他喊來侍衛官就地紮營,邀請龐嘉坐下,兩個人在白牛皮圍成的帳子裏一道喝酒談事。
“既然到了這個地步,我們再賭氣也沒有用啦。”他老神在在地勸著龐嘉,“君侯既然隻給我們三天破城,我們還是合作為妙。”
龐嘉哈哈大笑:“你也隻有這麼點硬骨頭。要合作的是你可不是我。”
“我要你幫我掩護。”燕白鹿道,“進孚糜山口有兩條道。你正麵迎敵,我從後繞行,偷襲他個措手不及,你以為怎麼樣?”
龐嘉嘶了一聲:“偷襲這種事,你做的好麼?還是交給我吧。”他搖了搖手,“要合作就讓給我!”
燕白鹿氣急敗壞,“好處全被你撈去啦!”
“君侯不就是這個意思麼?否則他為什麼給我的全是騎兵,給你得倒有一半是步兵。你就慢慢走吧——”龐嘉朝他露齒一笑。他一走,燕白鹿就露出了沉思的神色,把傳令官呈上的銅管放在眼前,看上去一點都不傻。他看完銅管裏的信件,幾乎沒有什麼猶豫就讓侍衛官捧上筆墨,當晚就寫了一封信,讓自家的私兵交給姬衝。
“去孚糜山口?”傳令官驚駭不已。
“堂堂之戰,陣陣之旗,當然要下戰書。你不要因為驚駭姬衝的聲名,就丟了我燕家的臉。”燕白鹿把他攆上了馬。他扒著馬鐙與他鄭重道,“我與龐大將軍的戰術是一明一暗,我在明,他偷襲。我要幫他吸引姬衝的注意,所以必須如此。”傳令官感到肩上的膽子重於千金,立即打馬飛跑而去。燕白鹿低下頭掰著手指算起來。大概還有兩天,還有兩天他就能回去見高欒了。
這一下,徹徹底底的,是他一個人的了。
他快活地笑起來。
事情比他想的還要順利。兩天之後,他慢吞吞趕到孚糜山口,戰鬥已經結束了。龐嘉跑得太快,先他一步發動進攻,等到被岐人合圍的時候連忙派遣快馬,讓他從外救援,這個時候,燕白鹿卻坐在馬上玩弄著指甲,什麼都沒做。他朝對麵關門上的姬衝笑了下,姬衝朝他點點頭。當他把龐嘉的行蹤、兵馬、戰術以及到達時間全數算給姬衝之後,作為回報,姬衝向他展露出真正的實力。姬衝根本不是帶著三千人馬回來的,他帶了整整六萬。西戎的戰事已經比他們想象得提早結束。他們以為是去狩獵,結果卻是做了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