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山寒月峰,荊棘遍地,咒罰覆山,傳說中掌管人界秩序的仙庭所在,是奇珍異寶之靈地,亦是戴罪仙妖之囚籠。
“女娃娃,別再往前走了,前麵就是雷山結界,凡人可是走不出百步就會死在那裏的。”
土地拄著木杖看著女孩,實在不理解她一個九歲的孩子是為何這般倔強,非要上這要人命的雷山不可。
女孩衣衫襤褸,細瘦如柴的胳膊和小腿上爬滿了被草荊刮出來的傷痕,眼底卻含著股超出成人的堅持,她隻抬頭看了土地一眼,又轉頭看著那結界裏狂嘯的風暴,眼睛眨也不眨,一腳便邁了進去。
疼,極致的疼。
像是無數片刀刃劃在她裸露的皮膚上,她看著自己手背上幾乎外翻的猩紅皮肉,死死將下唇咬出了血,但她仍舊未後退一步。
“哎呦,女娃娃,聽爺爺一句勸,這雷山你可上不得,你娘那是犯了滔天的大罪,天規無情,即便你搭上了你這條小命,也換不回你娘,你明不明白?”
土地不是沒見過人死在這裏,事實上自打做了雷山腳下的土地,他已經見慣了覬覦雷山仙殿法寶的妖魔前來自尋死路,但這是卻是他頭一次見隻為母求公道自闖雷山的,還是個隻有九歲的孩子。
“乖乖聽話,跟爺爺下山,再待下去你會沒命的!”
土地拉起她皮開肉綻的手,想要將她強行帶離這裏,卻發現她瘦弱的身體也不知哪裏來的力氣,竟死死抓著地麵不肯放手。
“我要見我娘。”
她狠狠咬著唇,一雙眼睛瞪著那巍峨的雷山峰頂,一字一句誓言一般:
“我要救她出來。”
“女娃娃,你可知道那是什麼地方,雷山仙庭掌管人界秩序,即便是我也難登殿門,別說你隻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娃娃,你若真為你娘好,就老老實實跟我下山,來日多多行善積德,興許某日天道開了恩,你們母女便還有相見的機會……”
“你騙我!”女孩紅著眼啞聲道,“我親耳聽他們說要將我娘鎖在刑台上終生不得出,還要讓我娘日日忍受百倍的風霜,慢慢耗盡她的妖力!”
“這……”土地還欲再勸,“孩子……”
女孩卻不再想繼續聽下去,她踉蹌著爬起身子,一步一歪義無反顧的朝著山上爬去。
可越走,她身上的傷痕便越多,風刃割破皮膚,帶走血珠,撕扯成無數條殷紅的血絲,襯得那穿行在刀山血海中的小小的身影越發孤獨和堅毅,任是見慣人世生死的土地也滾了滾喉嚨,忍不住別過了眼,卻不再勸她。
她一次次倒下,一次次又站起,四周的風不斷地割破她的血肉,慢慢吸取她所剩無幾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