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一下清醒的視線裏隻剩何景安轉過去的後腦勺,徐維然還是十分堅信、確認,以及肯定,剛剛何景安就是在看他,不是他打瞌睡腦子迷糊所導致的幻覺。
抵擋不住的困意再次來臨,徐維然用盡全身力氣抬起頭,然而在他抬頭的同一刻,老師的點名聲降臨。
“徐維然!”老師無奈又生氣地搖頭,“我是看在你生病的份上才沒有說你。你睡覺就算了,現在還給我上課不聽,盯著其他同學發呆……”
老師劈裏啪啦一頓批,即將睡去的徐維然一下被炸醒,清醒地聽著老師批評。
“過年的爆竹都沒他響,也沒他有持久力。”下課後去吃飯的徐維然吐槽。
走在他身邊的周則訓笑:“誰讓你惹他,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最能講,你讓他發火就等著死吧。”
徐維然虛弱一笑:“我已經死過一次了。”
周則訓挑眉:“我覺得你還得死第二次。”
事實證明周則訓很有先見之明,徐維然與周則訓吃完飯回到教室,凳子還未坐熱,就被同學告知老師讓他去辦公室。
收到通知的徐維然立即看向桌邊和他飯後閑聊的周則訓,周則訓再次挑眉,外加聳肩:“兄弟也幫不了你。”
抱著再死一次的心態走進辦公室,十多分鍾後徐維然回到教室。
周則訓見著他就問:“怎麼樣?死沒死?”
“看他這表情就知道了,已經到十八層地獄走過一回了。”在他去辦公室時回來的湯靜說。
收起自己垮下的表情,徐維然回答周則訓“老師怎麼說你”的問題:“老師沒說我。”
“那他罵你了嗎?”周則訓又問。
徐維然搖搖頭:“也沒有。”
周則訓:“那他說什麼了?總不可能請你去喝茶吧?”
回想起老師說的話,徐維然咬咬下嘴唇:“老師確實給我泡了杯茶。”
“上課的時候我是很生氣,但說的也是真話。你困的時候忍不住睡覺,老師不會說你,但你不困的時候還不認真聽講,盯著別的同學看,那老師就得說你了。”
老師歎口氣,惋惜道:“你這病來得突然,醫院也去過很多次,也沒看出什麼毛病,錢也花了一大把。你知道嗎,上次你媽還打電話讓我們多照顧照顧你……”
從未想過媽媽會打電話給老師,徐維然一愣,老師顯然看出親情牌有效果,將這張牌反複疊加。
苦口婆心勸上快二十分鍾,確實將徐維然努力學習的勁兒給勸上來。
周則訓:“晚上……”
徐維然:“不去。”
“又不去?你昨天就不去,昨天還答應我下次一定去。”周則訓對徐維然微微不滿,瞅瞅說不去的徐維然,傾過身子,悄悄問:“我們是兄弟,是吧?兄弟就不能互相欺騙,有事就直說。”
徐維然抬眸,周則訓眼睛中充滿八卦的光:“老實說,你是不是談戀愛了?”
還以為周則訓要說什麼大事,徐維然:“……”
根本來不及辯解,周則訓的視線快速漂移向徐維然身邊的湯靜。聽到他們談話內容的湯靜一個瞪眼送給看過來的周則訓:“滾!誰會和他談戀愛!”
這話徐維然可不愛聽,立馬起反應:“我怎麼了?”
周則訓也在一邊幫腔:“對啊,我們維然怎麼了,怎麼就不能當你男朋友了?”
在周則訓的幫腔下,湯靜哼笑一聲:“誰和他談啊,要談也是和何景安談。”
說起何景安,徐維然不服:“不知道何景安哪好了,又軸又冷,還死板,對人還愛答不理的,整天跟個冰塊一樣……”
話還未說完,桌邊本還很同意他說法的周則訓表情一變,整張臉都在示意他快別說了。
看到周則訓的表情,徐維然心下一涼,如芒在背。
僵硬地轉過頭,被他說壞話的何景安正站在他身後不遠處。
說人壞話的徐維然:“……”
“嗨,”徐維然挽救氛圍地綻放出一個燦爛微笑,朝何景安抬起手,“你好啊,冰冷帥哥。”
可惜“冰冷帥哥”並不買賬,一點回應也沒有地從他身邊經過,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
徐維然打出的招呼懸在半空,上也不是,下也不是,最後隻能在周則訓的忍笑聲中收回。
“笑個屁!”徐維然揍周則訓一拳,打中周則訓的笑穴,周則訓哈哈大笑起來。
控製不了周則訓的笑聲,徐維然瞥一眼何景安的背影,憤憤地說:“切,拽什麼拽。”
湯靜笑一聲:“人家有拽的資本,人家成績班上第一呢。”
“第一又怎樣?成績好的人體育一般都不好,後幾天就開運動會了,還是得靠小爺我,到時候記得去給我加油。”
“你這一天天睡覺的,別比賽的時候睡在跑道上。”湯靜不屑。
這說得徐維然萬分不同意,在周則訓的起哄下,徐維然弓起手臂展示起自己的肌肉。
在湯靜不斷的“切”中,無人發現前頭對徐維然不理不睬的何景安回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