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神不寧地關上便利店的門回家,回家路上每遇到一個人——就算是熟人——徐維然也不得不懷疑一番對方是人是鬼。
舊的世界觀崩塌得太突然,新的世界觀來得太急促,徐維然一半沉在新奇裏,一半浮出想象的海麵,懷疑自己隻是在夢中,或者自己真得幻想症了。
曾無數次否認自己得幻想症的徐維然,此刻多麼希望明天他問何景安的時候,何景安一臉疑惑地看向他。
用看神經病的眼神也沒關係,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被當成神經病了。
回到家,麵對爸爸的疑問,徐維然看著爸爸的臉,思考片刻,還是選擇說:“沒什麼事。”
爸爸向來通情達理,一句“沒什麼事”後便不再過問,倒是媽媽發現他總是發呆,萬分急切地多次關心他是不是又不舒服。
“你上次的病可把你媽嚇得夠嗆。”幫助徐維然把媽媽哄去睡覺後,徐成青在徐維然身邊坐下。
媽媽從小疼愛自己,在媽媽眼中一點小感冒也能要了他的命,徐維然自然也不想媽媽為他擔心,什麼不舒服都往輕裏說,可上次那病……那都不叫病,那叫“因自己能看到鬼,並且具有特殊能力,所導致的一係列看似奇異,實則正常的靈怪事件”。
媽媽是絕對不能告訴的,除去最關心他的媽媽,能讓他說出全部的,隻剩坐在身邊的爸爸。徐維然斜眼,偷偷瞟一眼自己爸爸。
爸爸毫無表情的臉上赫然寫著幾個大字——唯物主義!
和爸爸說自己遇到的事情,爸爸就沒一次相信過。徐維然搖搖頭,還是算了,還是讓他憋死吧。
憋著秘密睡到第二天早晨,第二天的爸爸媽媽看起來絲毫沒有懷疑,仍舊照常該幹什麼幹什麼,一句話也沒多問,正常得徐維然不免又開始自我懷疑,直到背著書包走進教室,與昨夜破壞他世界觀的何景安對上視線。
徐維然通過何景安的眼神確定,自己一定沒有得幻想症,昨天的事都是真的!
短短一個晚上,就從躲著走到莫名開啟在班上用眼神對話模式。幾次與何景安對上視線,徐維然不再像前幾天那般迅速轉移,反而配合著皺起的眉頭一起,向何景安拋出問題。
不知道何景安有沒有看懂,反正對於他的問題,何景安都有所回應。
“嘿!”正與何景安進行眼神交流,肩膀忽然被拍,徐維然嚇得差點跳起。
拍徐維然肩膀,同時被徐維然的反應嚇到的周則訓像是要撇清關係般抬起雙臂。
等徐維然定下神,周則訓才放下手臂:“你今天怎麼跟個炮仗一樣,一驚一乍的。”
平常嚇徐維然,徐維然都沒有這麼大的反應,今天這反應像見了鬼一樣。
徐維然確實見了鬼,昨天他見過真的鬼後,看什麼人都像看鬼,發生什麼事都感覺像是鬼來了。
神經都快被鬼搞衰弱了。
連整天跟在身邊的好兄弟都不放過,徐維然歪歪腦袋,左看右看,眼神盯得能在周則訓臉上雕花。
周則訓忽的嬌羞起來,捂住臉頰:“你幹嘛這麼盯著人家看,人家會害羞的啦。”
不僅聲音變了腔調,身體還跟著扭動,早已看過周則訓嬌羞多次的湯靜:“嘔。”
身邊一個嬌羞,一個嘔吐,平常跟著他們瘋的徐維然顯得格外正常,但徐維然知道自己才是最不正常的一個。
不知第幾次看向周則訓的臉,徐維然垂眸,看看自己的手掌。
何景安說他能看到鬼魂的死相,他第一次遇見小男孩的晚上,害怕小男孩摔倒,牽住小男孩的手……之後便被送入死相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