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格爾, 你終於回來了!”約瑟一見邢遠,立馬站了起來,手上還抓著今天的故事集。
看他憔悴的神色, 可見今天一整天都非常用功在讀書上麵, 但是碰到的壁估計也有很多, 讀故事很難, 對人的精神消耗很大,現在的邢遠已經能感受到其中的難處了。
“晚安。”邢遠帶著微笑,注意到了大廳中的另一位朋友, 也即管家女士。
她注意到邢遠的視線,同時向邢遠行了禮, 不卑不亢, 表情恭敬,跟她外在的氣質相似,令邢遠聯想到“蓮花”, 淡雅清新,與眾不同。
邢遠這兩天觀察下來, 發現皇城總體上確有愚民的上層導向,羅爾城還隻是控製知識,這裏已經到了扭曲知識的地步,所謂積重難返,僅一兩代皇帝的努力,可能也改不好已然沉積於人心的固執觀念。在這樣的環境中,清醒而自明的人很少見, 但會比一般環境下的更堅韌更強大。
也許是察覺到了邢遠的想法, 管家女士頓了頓, 回了一個淡淡的笑容。
“第一輪投票快開始了, 主要是篩人數,按票數計算,將會通過一百人,進入下一輪。”約瑟提醒道。
引起貴族階級集體抗議的情況下,究竟能拿到多少票數,實在不好想象,變數太多了。
帝國高層指望著皇帝方勢力會回心轉意,對道格爾和莫名出現的作者【不詳】施加限製,但這一兩天過去了,他們非但沒有限製,還在某些方麵給予了便利,態度相當耐人尋味。奧蘭多公爵派的勢力估計百思不得其解,不少人已經被逼到抓狂了。這才一兩天而已,怎麼就反而落了外憂內患的局麵,明明該外憂內患的是羅爾城那波人才對。
“投票嗎,”邢遠對此也沒有把握,視線掃了掃小白鳥的位置,道: “票數多少都好,都是大家的選擇。”
“你真是不爭這些啊,”約瑟有感而發,道:“的確,故事師選拔雖然說是比賽,但比賽的目的是宣揚故事,激勵大家寫出更好的故事,如果變成爭奪順位甚至地位,可就變味了,今天故事集一出來,大家火速閱讀,一整天都在解讀,閱讀氛圍超乎尋常,火燒全城,天空灼然,這樣的情況是有史以來第一次,已經不隻是故事圈內的事情了,皇城大多數人都參與了其中!我聽賣書的老板說,這回連夜開印刷機都沒用,太多人買了,根本供不應求。”
約瑟是個心思細膩的人,關注到了很多細節。
“我聽說羅爾城前些天的事情還以為是故事,有胡編亂造的成分,畢竟變革怎麼可能就用十幾天嘛,直到現在也發生在了皇城,不可思議,這就是啟蒙的感覺嗎?知識衝擊也太刺激了吧!我感覺我們所有人都進入了一個神域,共同思想,共同體驗!”
“是嗎。”邢遠聽著,隻能說不愧是沉迷故事多年的愛好者,關注點著實很細。約瑟不隻是約瑟,還代表了眾多的開明知識階層。
奧奴帝國並非無可救藥。
“道格爾,有沒有可能,我們也能發生羅爾城那樣的改革?”約瑟忍不住說出了心中最期待的話,心髒猛跳,激動的同時,也深感恐懼。
改革,多麼可怖又令人神往的字眼,無數鮮血和牢獄寫成了它。
可是說真的,帝國高層連作者【不詳】在羅爾城引起的改革都要反對,又怎麼可能允許另類的改革之火在帝國複刻呢?阻力實在是太大了,真的無從下手。
“不好說,通常按曆史來說的話,改革至少需要幾十年的時間鋪墊,需要很多有誌之士團結一致,最重要的還有時機、運氣。”邢遠語氣客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