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流逝。
轉眼間,來到這個時代已經足足七天,溫瀚在思考日後規劃的同時,也漸漸熟悉了這個時代的風俗習慣,隻是許多時候,還是感覺到些許無聊。
大概是在學校中操練慣了,如今除了在院中鍛煉片刻,每天出院門走走逛逛外,一時間也沒有其它事情做,這讓自己略微有些不適應。
天還未亮,溫瀚如往日般行走在廣縣街道上,與其說是縣城,也就是個被土牆圍住的大村子,唯一能看過眼的或許就是那縣衙那片豪族居住地了,路上車馬來往、行人頗多,吆喝聲不絕於耳,微微側過身子,給迎麵駛來的牛車讓開道,也是被車輪揚起的塵土嗆的直咳嗽。
拐過街角,路上賣吃食的攤子也多了,看到溫瀚身上的穿著,攤販吆喝聲也更賣力了些,溫瀚饒有興趣地看著,熟練地坐在了一處涼棚之下。
“老丈,來兩塊稻餅,一碗麵湯。”溫瀚朝著不遠處年過半百的老人招手道。
“又是你這後生哩怎得不在家中吃?還是多加點料?”
“多加點!還不是老丈你這稻餅做的絕,吃的有味”溫瀚挽起袖子含笑道。
老漢撓了撓頭,莊稼人憨厚,經不起這麼誇,在麵湯中多滴了幾滴豆醬,將稻餅放在了溫瀚麵前後,就徑直坐在杌凳上望著路人,臉上褶子擠在一起,帶著些憂愁。
溫瀚口中道謝,伴著麵湯,大口嚼著口中的稻餅,看著老人一臉愁容,咽下口中食物,疑惑道:“老丈怎麼了?莫不是有什麼心事,不妨說給我聽,別憋在心裏,悶得慌。”
老人轉過頭憨厚地笑了笑,搓了搓手開口道:“自家這個窮苦日子說與你作甚?豈不讓你糟心。”
“這有什麼關係,在老丈你這吃了這麼久東西,盡說無妨。”
老漢看著這後生也算實誠,歎了口氣,壓低聲音道:“哎,隻是這幾年光景不好,家中不巧前幾日又添了口人,朝廷又加了稅,若是這樣下去,恐怕今年的稅也交不上了,要是那幾畝田被收了,這日子就難過了”說罷,臉上的褶子又深了些。
即便溫瀚已經很清楚東漢末年朝廷已經爛到根子了,也不由有些感歎,若是這樣下去,隻會造成更多的百姓喪失土地,而土地兼並導致的階級對立便是亂世的因素之一,看來黃巾之亂的發生也不是偶然。
“哎”
溫瀚歎了口氣緩緩抬起頭,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對方,若是亂世到來,損失最大的還是這些普通百姓,站起身子將錢放在桌上,走出幾步忽然回頭道:“那個老丈,年底若是有什麼變動,就帶著家嗣盡量找地方躲起來,這世道日後恐怕會有些不安寧。”
老人疑惑地看著對方點了點頭,咧著嘴笑道:“你這後生,說這些也不怕被人抓了去,幸虧隻有俺聽到了,以後還是少說這些,官府可管著嚴著嘞,明日過來,俺給你多添些醬!”
溫瀚愣了下,笑著點了點頭:“那明日我可是要多吃些了!”也不知老人是否將自己的話聽在心裏
昨夜雨淅淅瀝瀝下了一宿,濕潤的氣息彌漫在空氣中,透著一絲涼意,吃飽喝足後,溫瀚伸了個懶腰拐過街角,數十米外就是廣縣縣衙,也許是萱兒和範仁的緣故,三人的居所也是在廣縣縣衙一側,頗受照顧。
與往日縣衙門前的冷清不同,此時縣衙外聚集了十餘名騎手,正在從兜中拿出巴豆喂著馬匹,溫瀚有些好奇負手走去,還未走近,就傳來一男子地叫罵聲,隔著數十米也是清晰入耳。
“這幫該死的賊人,若是你倆有任何差錯,我都要將這些賊人碎屍萬段!”一濃鬢壯漢啐了口痰罵道。
“若不是為了掩護妾身與阿仁,賈坤他們也不會”萱兒垂下幾滴淚水,看著地上的屍首抿著嘴傷心道。
王仁拽了拽阿姊的衣角,看著阿姊傷心的模樣,也是握緊拳頭咬牙切齒。
濃鬢壯漢歎了口氣,看著地上遺體身上的斑斑血跡,向著身後騎手囑咐道:“將這些遺體好生收斂,我王家自會撫孤恤寡,定不會讓他們白白喪命!”說罷隨即轉身問道:“早就聽聞阿仁與你都是被一壯士所救,如今我王家恩人身在何處?”
“溫君往日都要出去走動,算算時辰應該也快回來了。”萱兒抹掉眼淚歪了歪頭,忽然看到濃鬢壯漢背後的身影,輕聲道:“叔父,妾身的恩人就在你身後”
濃鬢壯漢聞言轉過身,看著身後的男子愣了愣,就是這長相清秀的男子連殺三人?看起來也不似是有勇力的人,莫不是賢侄女在誆騙自己
溫瀚在聽到萱兒叫其叔父後,就已明白了對方身份,打量了幾眼,畢恭畢敬道:“在下溫瀚。”
濃鬢壯漢直了直身子,狐疑道:“就是你連殺三人救下阿萱與阿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