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夏交接,豔陽悠悠,林蔭下都能感覺到陣陣熱氣,溫瀚百無聊賴地靠在牛車上,用手臂遮在臉龐上,盯著道路兩旁懨懨的莊稼,不禁嘀咕道:“這天氣,你說這莊稼能活成不?”
車輪揚起陣陣灰煙,車夫側頭看去,搖了搖頭道:“這天氣怕是難得很,怕又是年災年,這老天爺還真不給活路,作孽啊”
溫看著莊稼地裏的滿臉愁容的漢子,歎了口氣,將鬥笠蓋在了臉上,眯著眼酣睡了起來,太陽屹在正空中,連樹上的青雀都啞了嗓子。
原本幾天前就該走的,隻不過被王仁與萱兒兩人纏的走不開身,閑居了幾日,今日把王翁搬了出來,兩人才算饒了自己,收拾妥當後,也是上了路。
由黃縣一路行來,其實兩地也就二十餘裏,算不得多遠,本來說快‘牛’加鞭,兩個時辰就到了,隻不過午時的太陽實在躁得慌,隻好尋了塊亭舍歇了會,不過心中想著事也是到了。
隔著大老遠就能看到兩米有餘的土牆橫在村外,村口的一些婦孺,看著牛車上的生麵孔,有滋有味地討論著,這種白嫩後生,也就城裏能見到一回,也不知到來這窮窩窩是作甚的。
“溫君,地方到了,你先找地方歇會,俺先幫你吧東西搬進去”車夫停下牛車,趕忙說道。這次送個人,王家管事便給了十錢,夠孩子婆娘幾天不餓肚子,這種清閑活計自己也是第一次見。
還沒等溫瀚開口說話,對方已經小跑了進去,也不好再說什麼,抬頭看著眼前兩米有餘的土牆觀察了一會,此時走得近,這土牆也顯得高了些,拿手拍了拍,倒也算堅固。
站在這天幕之下,溫瀚看著眼前土牆,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這就是自己在這個時代第一處施展之地,調侃了自己幾句後,溫瀚哼著小曲從塢門中走了進去。
塢門之內,視野開闊了不少,城址為正方,約莫百米左右,在每牆正中有一凸出方形夯土馬麵,城牆四角有角台,說是塢堡,倒不如說是一小型村莊,至少在溫瀚眼中卻是如此。
門口老媼正拿著蘆葦編框,見他杵在原地,和善地問道:“後生是要找誰嗎?”
溫瀚回過頭趕忙擺了擺手道:“我是王家賓客,受命來此組織訓練,防備寇患”
老媼聽罷上下打量一番,點頭道:“平常來的不都是賈坤那後生嗎?怎得這次換人了?”
溫瀚愣了愣,賈坤這名字自己也是聽到過,應該是掩護萱兒撤離的幾人,半蹲下身子,溫瀚輕聲道:“賈坤被派去做其它事情了,一時半會恐怕回不來了,這裏暫且由我接手”
在此處與老媼閑聊了一會,不出片刻,遠處也是匆忙跑來一漢子,身子頗為健碩,竄了把汗甩在地上,露出一副諂笑模樣道:“在下是塢堡管事徐清,家中老三,溫君叫我徐老三即可,溫君路上勞累,在下已經將院子騰出來了,可是要先歇息?”
徐清看著眼前麵容不變的男子,心中忐忑,自己也是昨日才知道王家派了人過來,聽消息說此人頗受王家重視,伺候不周到,對方想要拿掉自己這個小小管事,那不是隨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