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立於可汗身後的軍師裴玄機,冷哼一聲:“哼!房謀杜斷!貽笑大方也!一個優柔寡斷,有謀無勇;一個剛愎自用,有勇無謀。我看不過是自命風流、逞口舌之快的無用書生罷了,若真的對陣沙場,隻怕是堪作我王抹劍之用。”
裴玄機,前朝吏部侍郎裴炬的私生子,出使突厥時與突厥郡主所生。後裴炬接詔還朝,留下母子二人於突厥,野蠻生長。裴玄機從小生長於關外,精武功、擅謀略。
他口中的無用書生“房杜”則是唐朝著名的兩位宰相。中書令房玄齡和兵部尚書杜如晦。二人性格迥異,卻能相互補缺,共同輔佐太宗,故被民間傳為“前有諸葛孔明,今有房謀杜斷。”
二人雖常年伴隨李世民左右,征戰南北,卻素來以文士身份參政,故常被以為是紙上談兵、舞文弄墨之流。
裴玄機從小在馬背上熟讀經緯韜略,文武兼備,此時將二人視作自恃清高的無用書生,也正代表突厥族將對房杜等文臣謀士的不屑和鄙夷。
諸將紛紛附和,意興飛揚。唯有拓跋古和慕容狄兩人默然不語。
頡利可汗察覺有異,皺眉不悅道:“兩位卿家是否另有想法?”
慕容狄肅容稟道:“秦王雖新帝即位,但長安都城固若金湯,唐軍猛將驍勇善戰,素來彪悍,新帝太宗有勇有謀,加之關中富庶,糧草充盈。今我等傾師南下,勞師動眾、敵軍卻是以逸待勞。
據微臣所知,大唐諸將中,有南北兩位諸侯封王,武功蓋世,北陽王魏雄坐鎮涼州,一柄神劍“雁翎秋水”雄貫北荒之境,令關內外武林幫派、流氓宵小聞風喪膽,其手下武林高手更是無數。
南王楚蕭坐鎮江南,授封楚地襄州,兵多將廣,百姓富庶。手中玄鐵神劍“天狼”傲視武林,劍氣可十丈之外取敵將首級。此人我曾與之有過交手,其神功蓋世,至今讓微臣心有餘悸。
陛下可觀我手中神兵“龍脊”,劍柄處本各有一對龍首,上次交手,被他的天狼神劍於十丈之外以劍氣將龍首雙雙梟去。此將與魏雄二人號稱“北熊南豹”,故臣未敢輕敵。”說著慕容狄雙手從腰間拔出“龍脊”雙刃,遞給頡利可汗觀瞧。
頡利可汗隻是淡淡瞥過一眼,大手朝他一揮,傲然道:“卿家多慮了,猛將雖猛,尚能與我突厥猛將匹敵否?神兵雖快,且也需神功駕馭。據我所知,經玄武一役,他李世民能用的將士已不足五萬,縱使他“北熊南豹”再厲害,能以二人敵我突厥百萬大軍否?
“再者,李世民弑殺兄弟,逼父退位,必不足以得民心。失民心者何以得天下助?帝都長安,百姓一向養尊處優,耽於逸樂,武備不修;加上太子李建成和齊王李元吉的餘黨殘留從中作梗,如今朕的大軍已兵臨長安城下,就算各方團結恐亦為時已晚。至於這看似固若金湯的帝都長安,愛卿難道看不見今日我大軍臨城之勢?以我二十萬鐵騎,隻須一馬一蹄,便可將長安踏平!”
慕容狄聽罷,不再言語,眼神中抹過一絲憂傷。微微頷首望向遠處渭河對岸雄偉的長安都城。待他們攻陷長安,曾經不可戰勝的中原漢族將失去最後的根據地,全體淪為亡國之奴,變成被入侵外族統治的臣民。
……
從崇文書院回來,太子承乾就一路黏著這個許久未見的小哥哥,一直跟隨送到居住的地方才依依不舍回了太子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