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嬗慢慢走過去,在男人麵前站定,他的神情陰晴不定,指尖夾著一根燃了一半的香煙,修長雅致的指尖纏繞著幾縷白煙。他沒有看她,而是看著許淵與他母親離去的方向,眸色沉沉,不知道在想什麼。
她心裏不安,忍不住搓了搓手,尷尬道:“賀東辰,你怎麼來啦?”
賀東辰收回視線,看著眼前不安的女人,他嘴角微彎,扯出一抹譏嘲的弧度,酸氣衝天道:“怎麼,我不能來?”
他來了好一陣子了,下班回到家,麵對一室空洞,他心情很煩躁,坐在客廳裏抽了一會兒煙,他越發想她。他知道,她不來公寓,是因為昨晚賀夫人突然造訪,她心有餘悸。
他想,沒關係,她不來他家,他就去她家好了,反正他受不了與她分開。
可是到了樓下,他卻遲疑了,本想靜靜抽兩支煙,然後就開車回去,沒想到單元樓的大門開了,從裏麵走出來的三人讓他猝不及防。
他站在那裏沒動,可是誰也沒有發現他。他就像被摒棄在他們的世界之外,聽他們有說有笑的從眼前走過,那一幕刺疼了他的眼睛,同時也刺疼了他的心。
他想起十年前,他滿懷頎喜與激動的去軍校找她,卻看見許淵抱著她從他身邊走過,他們沒有看到他,那一瞬間,他覺得自己就像一個小醜。
他千裏迢迢趕過去,視那一夜珍而重之,可是她卻早就拋諸腦後,另結新歡。他以為很神聖的一夜,在她心裏卻什麼也不是。
他像被人打了一耳光,心裏難堪又難受。
賀東辰沒有理會雲嬗,徑直邁開長腿,朝單元樓下走去。雲嬗望著他的背影,覺得頭疼,他隻有生氣的時候,才會一秒變高冷。
走進單元樓,兩人都沒說話,賀東辰氣場很冷,一副拒絕交談的高冷模樣。雲嬗屁顛顛跟在後麵,明明自己沒有做錯事,她卻忐忑不安起來。
想解釋,又無從解釋。
電梯裏,一股沉默的氣氛將兩人襲卷。雲嬗低垂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賀東辰心裏那股氣緩過去後,他倒是有心情打量她。看她垂著腦袋,有點反省的樣子,他滿意的點頭,不錯,還知道自己做錯了事,還知道反省,沒有笨得無藥可救。
雲嬗沒有反省,她隻是在想,他們還能這樣粉飾太平到什麼時候?晚上餐桌上,媽媽言語間透露的意思,讓她神經莫名繃緊。
雖然她從始至終都沒有提起賀東辰,但是她就是覺得,她已經知道了,否則不會那麼積極的將她往許淵身邊推。
如果母親知道她和賀東辰在一起,恐怕隻要是個男的,她都願意將她打包奉上,隻要這人不是賀東辰就成。
莫名的,她心裏難受起來。她知道母親的想法,賀東辰是主,她們是仆,主仆有別,她絕不允許她逾越那條線,從而導致她連提都不敢提。
母親沒有把話挑明,是要給她留下最後的尊嚴吧,有時候她的母親,在這方麵還挺善解人意的。如果她一意孤行呢,結果會是什麼?
“叮”一聲,電梯到了,賀東辰倚在電梯金屬壁上,沒有出去,雲嬗抬頭望著他,撞進他深幽的眼眸裏,心莫名揪緊,悲慟起來。
她怔怔地看了半晌,在電梯合上來時,她按了開門鍵走出去。賀東辰亦步亦趨的跟在她身後,雲嬗拿鑰匙開門,賀東辰貼了過去,結實的胸膛抵在她的後背上,他大手握住她開門的手,姿勢透著曖昧。
“雲嬗,我很生氣!”男人的聲音透著傲嬌,意思是讓她快點安撫他暴躁的情緒。
一股新鮮的煙草氣息包圍了她,雲嬗閉了閉眼睛,心情格外的沉重,她將鑰匙喂進鎖孔裏,然後扭轉,門開了,她一言不發的從賀東辰懷裏退出來,走進公寓。
賀東辰的手僵在半空中,僅一秒時間,他便收回,不動聲色的跟進去。玄關處,雲嬗在換拖鞋,她的公寓沒有賀東辰的大,兩個人站在玄關顯得很擁擠。
身後傳來防盜門被拉上的聲音,雲嬗心髒緊縮了一下,剛要走,她的手腕被握住,滾燙的溫度像是烙印在她的皮膚上,她整個人瑟縮了一下。
還沒來得及縮回手,清冽的男性氣息瞬間襲來,下一秒,她被他結結實實的吻住。
一開始便不是溫柔繾綣的吻,而是一個充滿攻擊性的,似發泄又似征服,更多的,則是隱忍不住的渴求。雲嬗象征性的掙紮了一下,可天知道,她有多想他吻她。
掙紮了那麼一秒,她便伸手攬著他的脖子,熱情的回吻他,兩人氣息灼烈,很快彼此身體的溫度也在攀升,賀東辰氣喘籲籲地放開她,抵著她的額頭,沙啞的嗓音裏飽含著欲念,“可以嗎,雲嬗?”
雲嬗臉紅耳赤,被他灼熱的呼吸燙得渾身輕顫,她雙手還圈在他脖子上,透著說不出的曖昧,她睫毛一下下輕顫起來,像一隻調皮的蝴蝶,一直顫進了他心裏。
賀東辰一下子激動起來,他將她抱起來,不管不顧的吻下去。他承認他沒有安全感,哪怕兩人已經負距離在一起,她包圍著他,他依然惶惶不安。
尤其是看見雲姨與許淵分外親近的模樣,他知道,就算他是賀家大少爺,在雲姨心目中,他也絕不是理想的女婿人選。
看見他們,他甚至有種錯覺,他們就是平凡的一家三口,這樣的想法,讓他嫉妒得發狂。
雲嬗被他吻得意亂情迷,她感覺得到今晚的他不太開心,每一分力道都透著狠,似乎在發泄著什麼,漸漸的,她體力不支,張嘴咬在他肩膀上。
賀東辰毫無預兆的停下來,垂眸看著俯在他肩上的女人,她已經徹徹底底的屬於他了,他還在不安什麼呢?
他親了親她汗濕的發,沙啞的聲音隱含磁性,他道:“嬗兒,你愛我嗎?”
“愛!”雲嬗沒有猶豫,甚至沒有羞澀。
賀東辰心底一震,渾身迅速漫過一股電流,不管什麼時候,她的情話都讓他格外激動,道:“說你愛我。”
雲嬗沒有作聲,不是不願意說,是被他折磨得換不過氣來。
“說你愛我。”賀東辰催促,動作急了起來。
雲嬗趴在他肩上,喘著氣,斷斷續續道:“我愛你,辰哥,我愛你。”
賀東辰眼中光芒大盛,他彎下身來,尋著她的唇,深吻下去,邊吻邊含糊不清道:“我也愛你,很愛很愛……”
結束時,賀東辰抱著雲嬗靠在沙發上,兩人都未著寸縷,賀東辰怕她冷,拿大衣蓋住彼此的身體。雲嬗趴在他胸膛上,他身材結實,有八塊腹肌,看起來十分誘人。
她在軍校裏畢業,部隊裏也多半是男人,所以她經常看見男人們打著赤膊跑步,卻沒有一個人會讓她有心動的感覺,她伸手戳了戳他的胸部,男人的氣息越發喘得急了,大手包裹著她的指間,他臉上掛著笑,邪魅道:“又想了?”
意識到他誤會了,雲嬗頓時臉紅耳赤起來,她瞪著他,惱怒道:“想你個頭啊。”她現在還腰酸呢,哪有人對這種事這樣樂此不疲的?
賀東辰低低的笑了起來,心情莫名好轉,他伸手撫了撫她汗濕的發,在她額上印下一吻。想起一事,他開始追究,“許淵怎麼在這裏?”
男人的問話酸氣衝天,還帶著傲嬌的味道,就是沒有質問。剛才他在樓下抽煙,臉色臭臭的,就是因為這個吧,現在她把他喂飽了,氣也消了大半,又覺得許淵隻是雲姨的理想女婿,可真正擁有雲嬗的不還是他麼?
可道理是這樣,他心裏就是不爽,非常不爽!
雲嬗瞧著男人難得吃醋的模樣,她興致盎然,“哎呀,某人吃醋了,為什麼連吃醋的樣子都這麼帥呢,真是沒天理了。”
賀東辰瞪她,又覺得下不來台,他俊臉飄過一抹可疑的紅暈,“快說,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雲嬗吃吃的笑起來,笑得有些花枝招展,某人吃醋的樣子真是可愛啊,可愛到她忍不住想逗逗他,她咬著下唇,嬌嬌地望著他,“你要怎麼對我嚴,關起來麼?還是打一頓?”
男人笑得十分邪惡,微微挺了挺下半身,然後傾身在她耳邊說了幾個字,雲嬗耳根一燙,臉頰燒了起來,她手腳並用的推開他,裹著大衣從他身上爬下來,跳得遠遠的,瞪著那一臉笑意的男人,她羞憤道:“老流氓!”
“……”
雲嬗去洗了澡出來,看見賀東辰隻穿了一條內褲在廚房裏晃,她站在廚房門口,看著裏麵的男色,又想起他剛才耍流氓說的那句話,渾身竟似有電流流竄過,她羞窘的別開視線,半晌,又邁步進去。
賀東辰正在煮麵,白色的麵條在鍋裏翻滾著,冒出氤氳的熱氣,她道:“我來吧,你去衝個澡。”
賀東辰將手裏的筷子給她,卻沒有聽話的去洗澡,而是從她身後抱住她,用力深呼吸了一下,剛剛沐浴過的女人,身上氣息又香又甜,摟在懷裏軟綿綿的,很舒服。
他越看越心潮澎湃,剛剛還滿足過的身體,越發脹痛起來。
雲嬗拿筷子攪動著鍋裏的麵條,沒有理會男人的小動作,她聳了聳肩,有些嫌棄道:“一身汗臭,快去啦。”
不知道哪個字蟄傷了男人高傲的自尊心,雲嬗手裏的筷子不翼而飛,一隻大手伸過來關了媒氣灶,然後她被男人按在了流理台上。
賀東辰再度釋放了身體裏多餘的力氣,他身心都舒暢起來,看著伏在自己肩頭的女人,心裏最後那點鬱結之氣都消了,看來胡思亂想時,任何的自我調節方法都沒用,酣暢淋漓的做一次,什麼問題都沒有了。
賀東辰彎腰撿起地上的衣服,衣服髒了沒法再穿了,他直接抱著懷裏的女人進了浴室,不一會兒浴室傳來雲嬗不可思議的聲音,“賀東辰,你還來!”
……
一個小時後,雲嬗憊懶的倚在沙發,看著男人歡天喜地的吃著已經糊了的麵條。她承認,她很舒服很愉快,但是看見男人把一碗麵條吃成了五星級餐廳的滋味,她還是忍不住伸腳踹了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