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大一小玩得開心,可苦了雲嬗,小腹悶悶的痛。賀東辰怕她不舒服,也就放了手,輕拍了拍她的肚子,貼著她的肚子,哪知道小家夥玩興奮了,一腳踹過來,又蹬在了賀東辰臉上,賀東辰哀嚎了一聲,然後雲嬗感覺到自己的小腹似乎都在顫動。
就好像這個幹了壞事的小家夥,正在她肚子裏偷著樂一般,那種感覺好奇怪好奇怪,又讓人覺得像一股暖流注入心田,這是與她血脈相連的孩子啊。
賀東辰貼在她小腹上,問雲嬗,“這壞家夥是在笑麼?”
雲嬗笑而不語,賀東辰卻十分惱怒,“等它出來,我非得揍它一頓屁股,在娘胎裏就敢欺負他爹,太不像話了。”
雲嬗跟著傻樂起來。
玩了一會兒,賀東辰拍了拍雲嬗的肚子,示意小家夥安靜,“寶貝,睡覺時間到了,現在爸爸給你講故事,講完故事你就睡覺。”
賀東辰拿起床頭新買的早教書,將聲音放得又低又柔,給自家大小寶貝講故事。雲嬗靠在他懷裏,聽著他低沉優雅的聲音,唇邊泛起一抹笑意,眼皮越來越沉重,不知不覺就沉入了夢鄉。
賀東辰見雲嬗睡著了,他悄悄的合上書,然後將她放回床上,親了親她的額頭,看著她沉靜的睡顏,眼中愛意深沉。他移開視線,又看向她微挺的小腹,緩緩俯下身去,吻了吻她的小腹,啞聲道:“寶貝晚安!”
一股溫軟的力道碰了碰他的臉頰,賀東辰抿唇輕笑,然後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腹,那裏再沒有任何動靜,仿佛已經睡沉了。
睡夢中,不知道雲嬗夢見了什麼,她紅唇微勾起一抹弧度。
雲嬗七個月去產檢,這一天賀東辰很忙,城北的新項目公開競標,他需要出席。早上送雲嬗去醫院時,賀東辰再三向她道歉,“嬗兒,對不起,要不我們改明天再去?”
他不願意錯過任何與她和孩子有關的事情,但是這次的競標非常重要,雖然他是抱著去攪渾這趟水的態度。
“沒關係的,我一人可以,你別再向我道歉了,再說還有阿姨陪著我。”雲嬗倒不是那種嬌氣的女人,他有正事要忙,她非常理解。
將雲嬗送到醫院門口,賀東辰目送傭人扶著她進去,這才發動車子駛離。
雲嬗去做產檢,因為她懷孕較晚,現在晚上偶爾會抽筋,腿部也水腫,非常難受。不過在賀東辰麵前,她努力忍住身體的不適,怕他知道她身體不舒服,一連幾天都睡不好覺。
醫生告訴她抽筋與水腫是正常的,孕晚期都會有這種情況,讓她不要緊張,還給她開了鈣劑,補充鈣元素,就會有效的避免抽筋的狀症。
做完產檢出來,傭人去大廳繳費拿藥,讓她坐在椅子上等一下。
近來肚子越來越沉,沉甸甸的讓她走路都不方便,現在幾乎都已經看不到鞋尖了,有時候連彎腰都很困難。她坐在長椅上,輕撫著小腹,臉上掛著一抹溫軟的笑意,孕期的女人,無時無刻都散發著母性的光輝,十分耀眼。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抬起頭來,看向大廳,心裏想著阿姨怎麼還沒回來,眼角餘光瞥見一道熟悉的身影,她皺了皺眉頭,組長怎麼會在醫院?
她心裏有疑問,連忙站起來追過去,追著那人出了醫院,那人忽然不見了。她到處找了一圈,都沒有找到,以為自己眼花了,正要往醫院走去,眼前竄出一道人影,那人咧著嘴對她笑,“小七,好久不見!”
雲嬗被他嚇了一跳,定晴望去,看見是組長,她才鬆了口氣,“組長,你嚇了我一跳。”
那人正是賀東辰找了幾個月的組長,男人微微垂下眼瞼,眼裏掠過一抹詭光,抬起眼來時,又恢複平靜,他打量著雲嬗,瞧她眉眼間掩飾不住的幸福,心裏直冷笑,被賀東辰保護得如此好的女人,哪知道人間疾苦,他道:“看你現在這麼幸福,真讓人感到高興。”
雲嬗看著他,總覺得組長說這話並不是真心實意的祝福她,反而有種說不出來的怪異,她道:“組長,你怎麼會在桐城,在這裏有任務嗎?”
問完,她想起她已經被情報科除名了,她這樣問太逾越了,她道:“抱歉,我不該這麼問,相請不如偶遇,我請你喝一杯?”
“不用了。”男人看著雲嬗,眼睛眯了眯,他說:“我來這裏確實是有任務,你不好奇這任務是什麼嗎?”
雲嬗心裏咯噔了一下,因為她在組長眼裏看到了殺意,她佯笑道:“情報科的規矩我懂,就算是親人,也得對任務保密。”
“不,這次這個任務不用保密,可以告訴你。”
“……”雲嬗皺眉,肚子忽然被孩子踹了一腳,然後孩子不安的躁動起來,雲嬗伸手撫著小腹,勉強笑道:“組長越來越幽默了,我肚子不太舒服,我先走了,下次我一定請組長吃飯。”
說完,她準備繞過組長,回醫院裏去。
組長側身擋住她的去路,陰惻惻的盯著她,冷笑道:“怎麼?向來無所畏懼的小七也會感到害怕了?看來安逸的生活真的折了你的翅膀。”
雲嬗擰緊眉頭,抬頭瞪著眼前的男人,“組長,你到底想說什麼?”
“小七,你知道你身邊的男人是什麼身份,他在為誰買命麼?”組長譏嘲的看著她,“你難道沒有發現他非常神秘,經常出差,也會經常受些莫名其妙的傷?嗯,甚至還會被人追殺。”
組長的話無疑的勾起了雲嬗心裏深處的疑慮,賀東辰第一次受的槍傷,她問過他,他閃爍其辭,後來躲不過,說他經營的並非是正當生意。然後那一次,他渾身是傷的回來,後來在美國街頭,他們被人追殺,這一切的一切,都不可能是非正當生意能夠解釋的。
她信他,不願意多問,不代表她心裏沒有疑惑。
組長看著她若有所思的模樣,又道:“對了,還有你母親,你以為她是單純的出了車禍麼?”
“你什麼意思?”雲嬗臉色大變,母親出車禍的事,是賀東辰處理的,當時她懷了孕,再加母親出事,她根本沒有追問有關肇事者的事,賀東辰說是車禍,她就信以為真。
“那是謀殺,可對方真正想殺的人,不是你母親,而是你和賀東辰。”組長眼裏驟然迸發出仇恨的光芒,像一頭惡狼盯著一塊鮮肉,看得雲嬗毛骨悚然。
雲嬗被震得連退幾步,她難以置信地看著組長,因為他眼裏毫不掩飾的殺意而感到心驚不已。她慌張道:“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我要走了。”
雲嬗側身要離開,卻再度被組長擋住了去路,她驚慌失措的發現,他們現在在人煙稀少的地方,如果組長對她起了殺心,以她現在的情況,很難躲開。
她撫著小腹的手很僵硬,她這才知道,她追著組長出來有多麼危險,她咬緊牙關,道:“組長,你到底想說什麼?”
組長伸手摸向腰間,雲嬗從剛才就注意到,他腰間別著一把槍,她一時心驚肉跳,組長要殺她!
大抵是覺得雲嬗已經是案板上的魚肉,任他宰割,組長倒也不急著殺她,畢竟賀東辰已經在趕來的途中,他真正要殺的人是他。
“兩年多前,你的身份曝光,是我所為,你在安全屋遇襲,也是我把安全屋的具體位置透露出去的。”組長不緊不慢道,看到雲嬗倏地睜大眼睛,他冷笑出聲,“知道我為什麼這麼做嗎?因為我要引出那條大蛇。”
雲嬗微抿著唇,她沒想到當年竟是被他出賣,她一邊絞盡腦汁想怎麼逃跑,一邊與組長虛以委蛇,她道:“你要引出誰?”
“特戰隊情報科前任組長賀東辰,沒想到他真是一個癡情的人,聽說你遇襲,他不遠萬裏趕來救你,甚至為了你,甘願重返情報科。”
“你說什麼?”雲嬗真的震驚了,賀東辰會受傷會被追殺,原來都是因為她,剛才那一瞬間,她竟然差點誤會他誤入歧途。
“很感動是吧,反正你都要下黃泉了,念在我們同事一場,我就讓你死得明白一點。情報科將你除名,甚至是毀了你的資料,是賀東辰答應重返情報科的條件。否則你以為一個情報探員,怎麼那麼容易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雲嬗震驚得後退了兩步,眼裏迅速染滿了霧氣,原來是他,讓她重新過回平凡人的生活。賀東辰,在她看不見的地方,到底為她付出了多少?
組長看著雲嬗這副模樣,嘖嘖出聲,“真可惜,他永遠都看不到你感動的模樣。原本我是打算殺了他,可是後來想想,殺了他太便宜他了,要讓一個人生不如死,就要毀了他最心愛的東西,你說,讓他抱著你和他孩子的屍體,他會有多絕望多痛苦多悔恨?哈哈哈!”
雲嬗心神俱顫,她不能死,她還沒有報答賀東辰對她的愛,她的孩子還沒來得及看這個世界一眼,她絕不能死!
她看著眼前這個喪心病狂的男人,他再也不是情報科讓人尊敬的組長,而是一個變態,她不敢輕舉妄動,隻得拖延時間,希望阿姨能及時發現她不見找來,她道:“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為什麼?”組長像聽到全世界最好笑的笑話,他道:“因為賀東辰殺了我父親,為了保住家業,我才會被送入特戰隊,才為特戰隊情報科的一員,為父親提供情報,讓他規避風險。但是十年前,賀東辰一手端了我父親的窩點,我父親也被亂槍打死。”
雲嬗看著他眼底強烈的恨意,十年了,她居然不知道身邊潛伏著這麼一個危險的人,活該她要命喪今日。
組長眼角餘光瞄到一道飛奔而來的身影,他冷冷一笑,摸出手槍對準雲嬗的額頭,手指扣動板機的同時,他說:“賀東辰來了,你說要是他看見你死在他麵前,他會不會傷心欲絕,我是不是就能不費吹灰之力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