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都是為了你的身體。你後日就要走了,有什麼需要的盡管跟為父提。”
盛露嫣臉上露出來糾結的神色。
盛陵侯察覺到女兒的異常,道:“你說便是了。我是你爹,有什麼不能說的?”
盛露嫣像是鼓足了勇氣,說了出來:“爹爹猜得對,女兒卻有一事有些為難……”
“何事?”
盛露嫣道:“爹爹也知道,我這病須得用上好的藥材養著。從前在府中還好,有父親母親照料。可出門在外,帶不了那麼多藥材,就得使銀子買……女兒畢竟是跟著柳家,若是開口要……”
說著,盛露嫣麵露為難和愧疚之色。
這時機恰好,何不趁著這個機會跟她爹要些錢呢。她養了不少人,這些可都是要花錢的。
“都怪女兒身子不爭氣……”盛露嫣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
盛陵侯還以為女兒想說別的,沒想到竟是這件事,也是他考慮不周。
“這怎能怪你?你母親當年也是這個病,怕是她傳給你的。你為人子女,也無法選擇。”
聽到盛陵侯突如其來的話,盛露嫣臉上偽裝的神情淡了些,袖中的拳頭漸漸握緊。
“哎,罷了,說這些也改變不了什麼了。”
說罷,盛陵侯歎了歎氣,站起身走到書架旁,打開了一個匣子,從裏麵拿出來一張銀票,遞給了女兒。
“這是一千兩銀票,你先拿著用。”
盛露嫣頓了頓,鬆開了緊握的拳頭,接過來盛陵侯手中的銀票。因著剛剛那句話,看到銀子也無法使她開心了。
“多謝父親。”
剛剛提及了鄭氏,父女兩個人之間的氛圍有些奇怪,盛露嫣沒再多言,便準備離開了。在走到門口時,她終還是忍不住,回頭看向了盛陵侯。
恰好,盛陵侯也抬頭看了過來。
“父親,這些年你可曾想起過母親?”
盛陵侯微微一怔。
盛露嫣語氣平和地道:“我常常想母親呢,甚至,會夢到她。”
空氣仿若凝結了。
過了片刻,又似是過了幾息,盛陵侯問:“你夢到了什麼?”
瞧著自家父親緊張的神情,盛露嫣笑了:“我夢到母親笑著在我床邊講故事,夢到母親喂我吃飯給我做衣裳,夢到母親說她死得——”
說到這裏,盛露嫣故意頓了頓。
盛陵侯蹭的一下子站了起來,臉上的神情很是複雜,開口道:“你又聽府中的老仆說什麼了?你母親就是病死的!這一點毋庸置疑,莫要再被人欺瞞了!”
等盛陵侯說完,盛露嫣才慢吞吞說道:“……太早。母親遺憾她死得太早,沒能看到我出嫁。”
盛陵侯臉上的神色凝住了。
“父親剛剛想說什麼?母親不是病死的嗎?”盛露嫣假裝不知,故意問道。
她爹說那些話讓她不痛快,她自然也不會讓他痛快!她知道,父親每次提及母親死因表現得都有些異常,很不痛快。
盛陵侯鬆了一口氣,說:“沒什麼,你母親就是病死的。下回你再夢到你母親,便告訴她為父給你尋了一門好親事,將來你定會風光出嫁。”
“那就多謝父親了。”
盛露嫣最後看了一眼盛陵侯,轉身出去了。
一出書房,盛露嫣的臉色就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