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知道媽媽生了個女孩兒,他更高興了。
村子裏所有小孩兒都沒有妹妹,隻有他有。
可是高興才兩天,家裏的人就決定扔掉她。
那時候他還小,並不知道把妹妹放在火匣子洞是什麼意思,直到後來懂事了,偶爾想起,都覺得後怕,也就刻意忘掉了。
隻是沒想到,兜兜轉轉,該來的還是要來,恐怕這就是報應吧。
李成的目光還釘在他背上,像一根針在紮。旁邊還坐著李陽,他還在等自己做決定。
人不能那麼自私,可況,鬼是他招來的。
他一隻手鬆開方向盤,按下了車窗,手裏外圓內方的銅錢,不再是保佑嬰孩健康成長的麻錢了,它已經變成了催命符。
車窗落下,風聲呼呼地響,吹得李振睜不開眼睛,他把手伸到窗邊,丟下了那枚曾經做過兩天護身符的銅錢。
看著他的動作,車內另外兩人都鬆了一口氣,以為事情到這個地步終於可以畫上句號了。
隻是他們都沒看到,一縷黑煙夾雜在風中,卷起銅錢飄進了車窗裏。
剩下的一半路程都走得很平穩,再也沒有什麼令人畏懼的東西出現。
車子駛出山區,出現在眼前的,是寬敞的大馬路,和暖黃明亮的路燈。
“我們接下來是去哪裏,在鎮上歇一晚,還是直接進城。”李陽問道。
李振看了一眼汽車油表:“歇一晚吧,我們得去鎮上的加油站加油,不然上不了高速車就得熄火。再說你們身上都有傷,最好先去醫院看看。”
說完,他遲疑道:“我們最好再去找一下端公,山上……總要去收拾。”
他詢問地看了看兩人。
李陽點點頭:“正好,我去找一下我爺爺。”
李成癱在椅子上,揉著眉心:“我沒意見,我也得回去給我奶奶收屍。不過到了鎮上我得先去看看腿,好像麻了,我怕它廢掉。”
李陽掏出手機,驚喜道:“有信號了,滿格,果然隻要一下了山信號就很好。”
他看了看時間:“才八點鍾,我們下來的速度好快,爺爺這個時候應該還在麻將館,我給他打個電話。”
說著,李陽已經將電話撥了出去。
“喂,爺爺,你在哪兒呢……”李陽打通電話,才說了兩句,就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哭訴了起來。
李振聽得心裏愧疚不已,其實李陽也不過是個十七歲的少年,高中還沒畢業,這次跟著他回來遭這麼大罪,他都沒法兒跟他爸媽交代。
“……好,好的,我們很快就到……反正就是發生了好多事兒,二爺爺二奶奶還有三奶奶他們都出事了……電話裏說不清,我到了再跟你說,嗯嗯,好,好的。”
李陽掛了電話,淚花花地望著他們:“爺爺說他去現在去找我二舅爺,我二舅爺就是端公,他去舅爺家等我們。”
“告訴你地址了嗎?”李振問。
李陽點頭:“說了,在老街口的漫水橋邊。”
李振打開導航,跟著導航路線開往了老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