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澤洋還以為是在做夢,緩慢地轉過頭,借著夜明珠瑩瑩的光芒看清了躺在身邊的人。
她穿著一襲紅衣,頭戴鎏金鳳冠,耳著明珠,項上掛著長命金鎖,精致的臉蛋上,兩顆璀璨如寶石的眼眸正戲謔地看著他。
嶽澤洋捂住耳朵,驚疑地看著她,不動聲色向後挪動身體。可身後就是棺材板,他能躲到哪兒去。
一根塗著蔻丹的冰涼的手指輕輕戳了戳他的臉頰,女鬼臉上露出一絲好奇,像是發現了什麼新玩具。
嶽澤洋隻覺得頭皮發麻,被她摸過的皮膚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他雙手用力推棺材板,額頭上都沁出汗了,棺蓋還紋絲不動。
這時,女鬼突然伸手,一雙柔胰握住他的左手輕輕拉了下來,在嶽澤洋驚恐的眼神中,拿起一隻質地溫潤細膩的玉戒,戴到了他的大拇指上。
她的聲音如黃鶯般悅耳,吐字時嗬氣如蘭:“我許你權勢尊榮,但你若敢背叛我,我必將你挫骨揚灰。”
嶽澤洋心裏發慌,一把抽出手,想把玉扳指取下來。
“契約已定,你反悔也無用。”女鬼冷冷地睥睨他。
那眼神陰森冷厲,猶如芒刺,嶽澤洋當場被釘在棺材裏,上牙床和下牙床磕碰在一起疼得發酸。
他忽然想起,自己可是才找道長做過法的,喝了那符水,鬼應該不敢來找他才對啊。
是夢,一定是夢!
他閉緊眼睛,難捱地數著綿羊,隻要睡醒,就肯定沒事了。
身上忽然一輕,女鬼的重量消失了。
嶽澤洋激動地睜開眼,果然看到了熟悉的木質樓板。室內光線充足,空間開闊,躺在棺材裏的壓抑感驟然消散。
窗外的老畫眉清脆地叫了兩聲,啄得瓷碗咚咚響。
嶽澤洋長舒了一口氣,抬起手放到額頭上擦夢裏出的冷汗。
“澤洋,起床吃早餐啦!”
院子裏傳來奶奶的聲音。
“馬上起!”嶽澤洋應了一聲,起床穿衣服。
扣扣子的時候他突然手指一抽搐,眼珠轉向下方,驀然看見左手大拇指上的玉指環。
“我的媽呀!”嶽澤洋拚了老命地甩手,戒指卻牢牢地套在他手指上,他又是拔又是砸,可全是在做無用功。
“澤洋,怎麼還沒出來?”奶奶又開始喊。
嶽澤洋急得頭上冒火,握著大拇指在屋裏轉圈:“馬上!”
可真是見鬼了,他怎麼這麼倒黴!用頭撞了兩下牆壁,胡亂地薅了兩下頭發,嶽澤洋套上衣服出了門。
吃早飯的時候,他一直把左手藏在桌下,不安地搓著手指。
“嘭!”嶽青山放下碗,長須眉緊縮在一起去,“你一大早上吃個飯都愁眉苦臉的,咋啦,這粥不合你胃口啊?”
“沒,就是有點燙。”嶽澤洋端起碗吹氣。
早飯一吃完,嶽澤洋就跟椅子燙屁股似的,撒開腿跑了。
嶽青山看得直搖頭:“這孩子,越大越不老實,小時候多乖啊你說。”
“孩子好不容易放個長假,你還不準人家放鬆放鬆啦?”劉芳一邊收拾碗筷,一邊埋怨,“倒是你,越老脾氣越古怪,天天耷拉個長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