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涼如水,夜,深了。
“嘩啦嘩啦!”水流聲在寂靜的夜裏,格外清晰,清冷的夜風襲來,終於吹醒了昏迷了一下午的兩個人……
“唔……”全身的冰涼感讓我睜開了雙眼,入眼是一片莫名的場景,讓我微微恍了神,這是那裏?
支起身子,我才發現,身下是軟軟的觸感,待適應了光線,我才看清楚,我的身下是一個人,腦中快速的閃過一些畫麵,我才明白發生了什麼,我的身下不是別人……他是柳下惠……跟著我跳入懸崖的柳下惠……
借著月光,我呆呆的看著眼下的柳下惠,不禁伸出手撫在了柳下惠那妖孽一般絕美的容顏上,為什麼你會跟著我跳下來?為什麼?
從柳下惠的身上爬了下來,伸手探了探他的脈,奇怪的是並沒有什麼大礙,而我同樣如此,胸口雖然還泛著痛,卻沒有之前那般疼了,我明明被夜淩一掌打的心脈盡碎,為什麼我沒有死……
夜色朦朧,霧氣更甚。
雖然已經初春,可夜晚的風卻帶著寒意,何況還是在露天的不知名的森林裏,冷風連連,讓人不禁哆嗦。
借著高掛漆黑夜空的銀月,我微微看清楚了朦朧中的四周,周圍幾乎都是無枝葉的樹幹,參差不齊的拔地而起,若隱若現,而不遠處傳來水流聲,應該是一條小溪。
伸出手指撚起地上鬆軟含水的沙泥,難怪沒有摔的粉身碎骨,原來萬丈深淵的懸崖底是如此鬆軟的沙泥。
搓了搓冰涼的雙手,掃了一眼朦朧的四周,和那若隱若現的樹枝幹,隨即看向一旁依舊昏迷未醒的柳下惠,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必須找個幹燥暖和的地方。
否則,沒摔死也給活活凍死了!
撐起有些無力虛托的身子,捂著微微泛著疼意的胸口站了起來,卻大腦瞬間暈眩,雙腿也僵的一軟,我不禁倒退了好幾步,才穩住身子。
抬起頭,雙眼看著那高掛在夜空的銀月,壓著胸口的疼意,深深的呼吸了一口冰涼的空氣,隨即閉上了雙眼。
既然閻王沒有收我入地府,既然我還未死,既然我夏未央落入萬丈深淵還未粉身碎骨,那麼我一定要好好活著,因為我要報仇!
美人娘親……依依……孩子……我一定會為你們報仇的!
琴如靈,琴無天,燕皇後,夜淩,我夏未央報複的手段一定是你們多承受不起的,我發誓!血債血償!
猛地睜開了雙眼,雙手緊握成拳,隨即緩緩鬆下,捂著胸口,拖著有些踉蹌的身子,向著依舊昏迷的柳下惠走去。
蹲下身,咬緊了牙關,將柳下惠從地上拉了起來,靠在了我的背上,卻屢次在撐起身子時摔倒,而我亦沒有放棄,摔倒了,爬起來繼續,反反複複數次,終於背起了昏迷的柳下惠,踉蹌的步伐,向著水流聲相反的方向緩慢走去。
終於,背著昏迷的柳下惠走過一段朦朧的路,在懸崖底山腳,找到了一個不算大的山洞,屬於那種可以擋風遮雨的類型,將昏迷的柳下惠放到了地上,我靠在壁岩上幾乎虛托,卻還是站起了身,拖著虛托般的身子,走出了漆黑一片的山洞。
借著昏暗的月光,在朦朧一片的山洞周圍,撿了些枯枝敗葉,隨即回了山洞,在山洞內燒了一堆火,漆黑的山洞,瞬間被照亮了,有了火,既可以防止野獸靠近,還可以取暖,兩全其美。
柳下惠依舊昏迷著,沒有要醒來的意思,妖孽一般的臉在火光的照耀下,越發的妖孽,那一雙邪氣的桃花眼依舊閉著,沒有要睜開的意思,而我全身的力氣幾乎用盡,早虛托般的倒在了柳下惠的旁邊,平躺在地上,雙眼看著不高的洞頂。
歪過腦袋,看著柳下惠的側臉,心中百味交雜,他為什麼要跟著我跳下來?難道他不知道那是萬丈深淵嗎?可是這個理由是否太荒謬了?
不管如何,不管他跳下來的理由是什麼,我隻知道在距離懸崖底不遠的時候,是他將我翻轉到了上麵,而他居下,緊抱著我,承受了本該是我所受的痛……
柳下惠……你叫我夏未央如何感謝你?
抿了抿幹裂的唇,口中依舊是濃重的血腥味,隻是多了一種陌生的味道,似乎不是我的血,閉上了雙眼……也許是我多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