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還好,可兩三壇過後,曲書安的速度明顯慢了下來。再是七八壇下肚,曲書安往後一仰,跌倒在地,手中的酒壇子摔得亂七八糟,他卻發出了輕微的鼾聲,顯然是醉了。
而薛鵬正雖也已微醺,到底還是清醒著的。
眾人哄然,有喜有憂,賭輸了的垂頭喪氣,想要上去狠踹曲書安一腳,卻見薛鵬正讓店小二把他扛到樓上去。而贏了的,則美滋滋的去問坐莊的人要銀子。
把各家銀子發了出去,莊主還賺了個盆滿缽圓,笑得合不攏嘴。
瞅著人漸漸散去,薛鵬正似乎也喝夠了酒,搖搖晃晃地上了樓。蘇喬不動神色的跟在他背後。一上二樓,薛鵬正就換了副模樣,精神抖擻,腳步穩健,哪裏有半分喝多了的樣子。
走到一間屋子前推門進去,蘇喬趁著縫隙瞧見曲書安和曲文鳶正數著桌上的銀子。
無奈地搖了搖頭,也懶得過去湊熱鬧,找店小二開了間地處清淨的屋子,讓他在半個時辰後告訴曲書安他們自己的位置,便也回屋了。
在屋中靜坐半晌,不覺竟悲從中來,怔怔地落下了淚,也無個緣由,隻覺得心中悲涼酸楚,無從發泄。
倒在床上任淚水流了半晌,忽的有人敲門,是曲文鳶來了。蘇喬才起身擦幹了淚,又用屋子裏的水洗了把臉,方去開門。
曲文鳶自然是看得出蘇喬哭過了,隻是曲書安和薛鵬正都交代過,所以她這會兒也隻裝作不知,笑道:“師叔祖,咱們今兒賺了不少錢呢。”
“是賺了,還是騙了?”蘇喬回身坐到桌前,曲文鳶方知蘇喬看到了,禁不住一笑:
“這也怪不得我們,是他們自己沒經過哥哥和薛大哥的同意,悄悄設了賭局。反正都是他們自願的,又不是我拿著刀子逼著他們賭。”
“是,你有道理......有事嗎?”蘇喬問道,略覺喉嚨有些發疼,便倒了那涼透了的茶潤潤嗓子。
“哥哥叫我來問問,若師叔祖不嫌棄的話,收留鳶鳶住一晚,可好?”曲文鳶笑道,心底直發虛。
“是怕我晚上偷偷跑了,特意來盯著我的?”蘇喬問道。
曲文鳶當即緊張了幾分:“不、不是這個意思,師叔祖您別惱,是.......”
蘇喬的狀態,曲書安和薛鵬正是擔心的。
就連薛鵬正昨兒也一眼看出,蘇喬和上次見麵的時候大不相同。
他們倒不是害怕蘇喬偷偷跑了,既然蘇喬答應了,便不會爽約。他們擔心的是,夜深人靜的,蘇喬獨自一個人,難免會胡思亂想。
萬一忽的想不通了,選擇追隨秦長淮而去,又該如何。
曲書安不敢冒這個險,才想出讓曲文鳶陪著蘇喬,不想蘇喬卻誤會了。
曲文鳶便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罷,一起便一起吧。”蘇喬懶得糾纏此事,點點頭便也應了。
曲文鳶有心要解釋,可見蘇喬一臉疲累的模樣,滿肚子的話也說不出口,隻能憋在心裏不言語。
這一晚,曲文鳶不敢睡,蘇喬睡不著。兩人背對背躺著,卻都是睜著一雙眼,直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