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背後傳來的涼意,含光艱難地睜開沉沉的眼皮。發現自己趴在一張床上,環顧四周,這是一頂軍帳,陳設簡單卻牢固溫暖。‘不多言’就在眼前不遠立著。炭盆中的燒的是柴火,偶爾跳起幾點火星劈啪作響。她想用手支撐著起身,卻根本使不上勁,隻是微微挪動了一下。
“含光,別動。”是蘇禾溫柔的聲音,“我幫你把箭拔出來。”
聽到蘇禾說要拔劍,含光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慌忙坐起身道:“不能拔!”
蘇禾不明就裏,以為含光是怕疼,安撫她道:“傷口有些深,但不是要害的地方。現在肉已經長上了,拔出來是會有些疼。但你要相信我的醫術,我會輕些的。”
見含光還是一個勁搖頭,蘇禾怕她消耗太多體力,隻得答應不拔箭。
“那你總得讓我幫你處理下別的傷吧。”說著蘇禾扶她趴下。
趴回床上的含光隻覺得渾身沒有不疼的地方,想到渾身是傷的路語,急急問道:“路師兄呢?”他一定比我疼上百倍吧。
蘇禾一邊幫含光擦拭傷口,一邊說道:“路師兄沒有大礙,隻是還沒醒。”
“你和薛大哥呢,沒受傷吧。”或許是因為蘇禾的手法很輕,讓人舒服,又或許是聽到路語沒事,含光安心地閉上眼睛。
蘇禾道:“我和薛大哥一人一馬,很快就擺脫了那些人。到白虎營不久卓戈也帶著他們的人來了,隻是遲遲不見你和路師兄的身影。我們實在放心不下你們兩,乾一稟明了杜柏將軍,點了三隊人馬出去接應你們。
“你們被抬回來的時候兩個人都渾身是血,我們都以為八成是凶多吉少,杜柏將軍都已經打算修書給路將軍了。
“可是檢查之後你們兩人受傷雖多,卻都不致命。真是老天爺保佑啊。”
這哪裏是什麼老天爺保佑,含光知道若不是路語武藝高超,懂得應變取舍,兩人早就成了人家的刀下亡魂。
路語平日裏灑脫不羈,還帶有些玩世不恭的輕佻。想不到憑著一身武藝和膽識,危急中卻還能遊刃有餘地應變。年紀輕輕便成為崇山的掌門二師兄,確實是有他的過人之處。
想到此處含光對路語更多了幾分敬佩。
外麵傳來一陣吵鬧,蘇禾本不想理會,可吵嚷聲一直不停,還越來越大。由於擔心影響含光休息,蘇禾決定去看看發生了什麼事。
來到賬外,蘇禾看到幾個士兵聚在一起,其中一個說:“我看啊,八成就是瑪庫的陰謀,假意騙取我們的信任。”
另一個也說:“我看未必,烏恒如今的狼子野心路人皆知。肯定是烏恒有意陷害。”
“幾位大哥,這是出了什麼事,如此吵鬧。”蘇禾向士兵們行了個禮問道。
士兵也抱拳向蘇禾回禮:“吵到你們了吧,蘇姑娘。實在是對不起。我們大老粗,說話聲音大。”
蘇禾道:“無礙的,不過這是發生了什麼,我聽你們剛剛在說烏恒啊瑪庫啊什麼的。”
一個士兵憤憤道:“蘇姑娘你有所不知,杜柏將軍下令嚴查你們遇襲一事。你們帶回來的幾個瑪庫人說是烏恒所為。前來營中議事的烏恒使節說這是瑪庫人的賊喊捉賊。現下沒有證據,雙方都說是對方的陰謀。”
一個滿臉胡子的大漢拔出刀來道:“要我看雙方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不若都斬了吧。”
這大漢平日裏就莽撞,卻是個忠義的人。私下裏說過許多莽撞的話,同僚們隻當是玩笑笑笑便罷了。如今當著蘇禾的麵,此番言論確實不妥。其餘士兵見壯,圍住大漢幫他收起刀打著圓場:“我們看啊,你是想吃軍棍了想糊塗了,這等糊塗話都說得出口。”說完幾人朝著蘇禾咧開嘴嘿嘿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