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書傑遠遠地看著趙新誠和陳芷歡一副男才女貌的模樣,被眾人圍著祝福,不禁咬緊了牙,帶得麵部有些扭曲,眼神仿佛淬著毒。
紀苗見他一改溫潤麵貌,才想起之前的傳言,周書傑曾經向陳芷歡示愛,還被拒絕了,最後鬧得被罰了。
“周主任,你沒事吧?”
周書傑聽到聲音,才回過神來,他攥緊拳頭,冷靜下來,又掛上柔和的笑容,“沒事。這不是好事嘛,咱們廠裏最近也是喜事連連啊。”
“你以前不是對陳芷歡同誌”紀苗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這麼問出了口,眼前的一車間主任一表人才,還這麼關心自己,她迫切想知道之前的傳言是不是真的。
“以前有些誤會罷了,結果鬧得廠裏風言風語的。陳芷歡同誌是個女同誌,我也不好說什麼,隻能自己扛下來。”周書傑看著大大方方的,完全沒有撒謊的樣子,“據我所知,他們倆早就有苗頭了,你說我能再去騷擾她嗎?”
紀苗一聽,覺得有道理,周書傑看著哪像是對女同誌糾纏不清的人,人家文質彬彬的,肯定是外麵亂傳。她心裏高興,卻悄悄藏著,隻是微微揚起了嘴角,“那你真是可憐,還一直被大家說閑話。”
“大家說我什麼閑話?”周書傑看著也不生氣,隨口問了一句,見紀苗有些不敢說,還安慰她,“沒事,我就是隨便聽聽,不會放在心上。”
“他們說,你人麵獸心,平時裝得挺好,沒想到是個大尾巴狼。”紀苗說完又覺得自己不該吐露這些,多傷人啊,“你別放心上,我知道你不是這樣的人!”
周書傑看著心思放在臉上的紀苗,深情注視著她,“嗯,其他人怎麼說我都無所謂,隻要你相信我就好。”
紀苗聽到這話,似乎呼吸都停滯了,自己剛過十九歲,還沒怎麼和男同誌接觸過,現在聽到周書傑這番話,心跳加速,臉上也爬上了紅暈,微微垂著頭,沒敢作答。
周書傑看紀苗害羞不已,不敢正眼看自己,收起了剛剛的溫柔,眼神瞬間狠厲,啤酒廠不少人私下這麼作踐自己,這口氣他一定會出的。
趙新誠和陳芷歡好不容易擺脫了熱情的工友們,先一步回到了二車間,其他人都留下來繼續看比賽。打了兩局排球,陳芷歡碎發貼在額前,麵上緋紅一片,運動後卻覺得舒爽,就是有些熱,汗濕了一大片。
二車間還有些工人在做工,陳芷歡拿著自己和趙新誠的搪瓷水杯倒了兩杯水,把趙新誠的那杯放到休息室的桌上,咕嚕咕嚕喝完了自己的一杯,也不知道這人去哪兒了。
這才下午三點多,大澡堂還開著,她帶了換洗衣服端著瓷盆,香皂,毛巾準備去洗澡,出門前,她看到剛剛進來休息的女同誌吳娟,跟她說了一句,“吳姐,如果有人問起我,你就說我去澡堂了,謝謝啊。”
吳娟不知道誰會來問,也點頭應下。
陳芷歡剛出去五分鍾,趙新誠就單手提著一桶冰塊回來了,那鐵桶裏裝著一大塊一大塊的冰塊,看著就覺得解暑了。原來他去冷凍倉庫討冰塊去了。
“趙師傅,你會享受哎,還去討冰塊了,這得多涼快啊。”吳娟已經感受到了撲麵而來的冰涼,這冰塊也不是隨便就能討到的,冷凍倉庫的管事大爺脾氣臭,最煩到了夏天一茬一茬的人來討冰塊。
趙新誠點頭應了聲,看著桌上自己的杯子裏接滿了水,心裏一暖,端起來三兩口喝下,“吳姐,看到歡歡沒?”
吳娟沒想到真有人問她,“她去澡堂子了,打了排球應該是熱慘了,我看她汗津津的,臉都熱紅了。你這冰塊來得巧,她一會兒回來還可以搭著享受享受。”
趙新誠心想,這就是專門為她準備的,他倒是熱慣了無所謂。把冰塊倒騰出來放進大瓷盆裏,陣陣涼氣隨之冒出來,冰塊周圍的空氣瞬間降溫了。
吳姐蹭著冰塊消散了不少熱氣,又帶上勞保手套去做工了,走的時候還有些戀戀不舍。
陳芷歡洗了澡回來,整個人神清氣爽,她抱著瓷盆回來,正是芙蓉出水,清麗脫俗。一進休息室的門,就感覺到陣陣涼意,她驚呼出聲,看著獨自坐在桌前的趙新誠,“你弄了冰塊啊?”
好大塊,真不錯!她放好衣服物件,又喝起水,這次喝得慢悠悠的,打量著趙新誠。“你換藥沒?這天兒太熱,別悶糟了。”
趙新誠對這種事一向大大咧咧,滿不在乎,“沒事,我晚上回去換。”
“不行!”陳芷歡登時氣鼓鼓,這人晚上估摸著也不會管。“你把藥拿來,現在就擦。”
趙新誠右手受傷,左手也不方便,陳芷歡細心幫他揭開紗布,重新上藥,傷口主要是砸傷加燒傷,幸好不是太嚴重。陳芷歡一邊上藥,想到那場大火,“那晚我進去找你,還碰到周書傑了,他看起來特別不正常,整個人很興奮似的。”